最后那句话青禾听不进去,心头不起波澜,感受不深,只是有那么一刻,她蓦地在想自己十年前在干什么。

    十年前她才十五岁,混天混地,不好好读书,成天背着把破贝斯到处跑,三天两头被她妈青子君收拾,从街头蹿到街尾,从春江路到锣鼓巷,野得没边儿。

    那年的年末,有天晚上她和江子混进了一家不太正规的小酒吧,腆着脸上台免费倾情演出,下台后有个男的讽刺江子弹吉他就像抱着扫把,她跟江子气不过,当场就同那人干架,两个打一个,赢是赢了,但后来警察来了。

    十几岁时太放浪,恨不得把骨子里的叛逆昭告天下,所以才走上了摇滚这条路,可至今一事无成,因而变得克制内敛。

    文宁的人生与这些乱七八糟不沾边,连贺敏也是,这两位才是一路人。

    有些事青禾不会深想,同样的,有些话也不会多问。

    她有自知之明,过于识趣。

    车子一路畅行,四十分钟后抵达机场,文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杨叔也在。时间比较赶,碰面以后就得走,余下的事交给杨叔处理,三人先进去办理登机手续。

    飞机买的头等舱,各种事宜都是齐瑞安在处理。

    文宁的气色不太好,熬了一晚上没睡,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疲惫。在登机之前,这人坐在候机室就小睡了十几分钟,多半是累得不行,自己控制不住,眼皮子太沉,一合上就粘一块儿了。

    青禾坐在旁边,斜眼一瞥,不出声,也不做什么。

    文宁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没化妆,连口红都没涂,素面朝天,不知道是时间赶不及还是如何。她今天早上应该洗漱过了,瞅着挺干净,不至于洗把脸的功夫都没有,就是不晓得是在哪儿洗的。

    青禾定了定心神,放开视线眺望远处。

    齐瑞安去Costa买了三杯热咖啡,递一杯给青禾,自己喝一杯,剩下那杯留给文宁。

    “天儿冷,喝点热的。”他对青禾说,嗓音压低,不打搅面前睡觉的人。

    青禾接过咖啡,小声说:“谢谢。”

    齐瑞安哂道:“甭客气。”

    他俩不熟,没有可聊的话,八竿子打不着。

    青禾喝了口咖啡,觉得难喝,一尝就不喜欢,可她不曾表现在脸上,仅是淡定地把纸杯捂在手心里转转,没声了。

    齐瑞安挨着坐下,接连喝了好几口热饮,不经意问:“青小姐以前去过S市吗?”

    青禾说:“出差去过两次。”

    齐瑞安随和笑笑,“那挺好,还担心你过去了会人生地不熟的。”

    “这趟麻烦您了。”青禾说,语调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