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冀祖上是一百年前跟随龙昌太祖开国的二十四功臣中能够排到前五的广虎的孙子,只不过广虎是武将出身,到他这一带成了文臣之首。

    他广冀为相如今已有十九个年头,行政能力突出,是当今圣上五位宰相中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个。

    他虽说大权独握,蔽塞言路,并且排斥贤才,使得朝纲紊乱。甚至建议重用胡将,阻止边帅出将入相,为巩固权力做了不少错事,可对于帝国以及圣皇却毫无异心。

    广冀听闻圣上责备之词,额头上的密汗涔涔而下,原先跪在地上的身子更是紧贴殿前奢华的白玉地板上,匍匐蛇形两步,颤颤巍巍道:

    “陛下,微臣有罪

    愿受罚于殿前。”

    一把花白胡子的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家伙,心中大恨,可也知晓于事无补,方才那一席话说罢,他便恢复了身为天子遇事不乱的堂堂威仪。

    当年有妖后乱国,他亲自带兵闯进紫禁城,兵不血刃将妖后党羽一一清除,并且自己坐上了皇位,随后前五年行黄老之术修养,又推儒家治国,大权独揽后开疆拓土,即便如今多年不理朝政,将大权旁落在相手,巢安歌将乱国,可年近七十的他并未老眼昏花,身上当年那股沉稳有度的气势并未尽皆散去。

    发泄一通的皇帝目光扫视一周,看着跪在殿前这些国之栋梁,叹口气道:

    “都起来吧,事已至此,为今之计,是想法子抵御造反的巢安歌才是正理。

    至于其他事,暂且搁置。”

    跪在地上有愧不敢抬起头的广冀叩首道:

    “陛下,逆贼巢安歌所率领一万叛卒都是他这些年一手培养起来的曳落河,每个人都有以一当十的实力。

    这些年京师禁军不曾参与什么大战,实战不足并且只有一万人马。

    我怕不是他那一万人马的对手。

    陛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今之计,不如率军突围,一万人马定能护送陛下周全。”

    面色一变的皇帝瞪大双目,“骁骑四卫一营五千人马,合该有军两万,如何只剩下一万人马”

    战战兢兢与丞相一道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裴建同微微仰头道:

    “陛下,两年前,蔚将军西拓,军队人马不足,便将骁骑两营一万人马借给了蔚将军,所以京城无人。”

    皇帝猛然间想起来,当年初得西域,因为他身边的那个爱妃喜西域极甜的瓜果,便拨了京城的军费修建了驿站驰道,那一万人马交给了蔚仪让他想办法办理军费,户部尚书不敢说自己将军费用于他途,只言其一,不言其二。

    他当初还颇为大气地说了句,大都无防

    沉湎酒色的皇帝面色有些苍白,这一次巢安歌攻打京城,将他一巴掌从醉生梦死天下安泰的美梦中打得清醒过来。

    能开创鼎元盛世几十年,他可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