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说是郡主,但每年呆在京中的时间并不多,我父王母妃常年呆在封地,我也就遇上重大盛会和节日的时候才会回京小住一段时日。恰巧那年宫中牡丹开的正好,元贵妃娘娘又酷爱牡丹,所以便在宫中举行了一场赏花大会。太后娘娘不知从何处听说秦家有女秦远香,天生貌美且身怀异香,所以便让元贵妃娘娘下了帖子请她一同入宫赏宴。单论容貌,沈婧之姿自然是比不上你那妹妹,不过若论才情,相比较秦远香所作‘绝代只西子,众芳唯牡丹’我倒是喜欢沈婧那句‘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

    秦远香的比喻虽为贴切,但拍马屁的成分居多,想来那元贵妃娘娘自然是喜欢的。可若教秦南歌选,她也会和墨西枝一样,为那沈家小姐打Call。

    秦南歌莞尔一笑,“这第一才女的虚名,不过是世人对于美好事物的吹捧罢了,期间是否有夸大事实的嫌疑,我不便评论。不过在我看来,山外有山有外有人,这世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与短板,若因一人是否长得好看,或者是否会作诗就以此评判谁更出众,倒是世人狭隘了。”

    “哈哈哈哈哈,好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秦姐姐你果然与我认识的那些闺秀不一样。”墨西枝原本以为她如此说那秦家二小姐,会惹得秦南歌不高兴,没想到秦南歌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跟她脾性相投。

    正当秦南歌和墨西枝在天香楼的门口玩闹之时,位于三楼雅间的窗台边,一位头戴青色玉冠的年轻公子,正轻摇折扇倚靠窗前,“看来,你那郡主妹妹此番回京,又多了一位闺中密友,只是不知对方是何人家的小姐,竟能投得景阳郡主的刁钻脾性。”

    “这都深秋了,你还扇什么扇子。”墨景尧端坐桌前,看着刚刚到手的信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懂什么,这把扇子可是前朝大家李先栢先生亲自所画的玉面桃花扇,为了买这把扇子,我可是花了三千两白银,我这扇的是风吗?我扇的是情怀!”

    “你的情怀,还是日后再慢慢欣赏吧,先来看看这封密信。”墨景尧抬眼,将手中信纸递给苏子彦,苏子彦见墨景尧一脸严肃,便也收起自己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手中折扇一合,接过信件看了起来。

    “鄞州铁矿坍塌,死伤上百人?”苏子彦一惊,“这是何事的事情?为何我家老爷子上朝回来没有提起。”

    “这封信件寄出之日乃七日之前。”

    “鄞州到京城不过五百多里,快马加鞭三四日便可到达,怎会需要七日之久。”苏子彦皱着眉头,似有不解。

    墨景尧却是将信纸收回,燃于烛火之下,“说是遇到了山崩,绕路而行耽搁了两日。”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如此之巧,遇到山崩?怕不是有人刻意阻挠,阻止消息传入京中。”

    墨景尧摇头,“此等大事,瞒是瞒不住的,但想要拖延时间做些手脚,七日,却也是足够了。”

    “你既已收到消息,盐铁司怕是早就得了风声,若我没有记错,这负责鄞州铁矿开采之事的,乃外放京官盐铁使吴登科。此人埋头苦读二十余载,四十岁才得以高中,在京为官五年一直谨小慎微,后便被外放鄞州负责铁矿开采之事。以这吴大人的作风,按理说,不该出现如此重大事故啊。”

    苏子彦一番分析颇为中肯,墨景尧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毕竟不在鄞州,事故到底因何而生,他也没法正确评判。

    “皇上的消息,不会慢我多少,怕是明日早朝,这位吴大人便要被下旨革办,崇渊大大小小的铁矿虽也不少,可都没有这口铁矿的产量大,此事虽由盐铁司监管,但鄞州是广宣王的封地,这背后定是少不了我那王叔的手笔。”

    “依我看,皇上当初就不该听从太后之言,在明知鄞州有铁矿的情况下,还将这鄞州赐封给广宣王。盐铁司虽说是京官,可到底强龙不压地头蛇啊。”苏子彦拿着扇子一敲桌面,语气里颇为不满。

    “皇上也是没有办法,虽说我父王与皇上同父异母,但感情确是比那一母同胞的广宣王要好上许多。昭慈太后年纪大了,她说什么,皇上总要顾及一些,且鄞州距离京城不远,若太后想见小儿子,也不过三四天脚程的事情。皇上既已答应,就断不能反悔。”

    墨景尧执笔写下一封信,然后交给苏子彦,“你且辛苦一趟,带着这封信交给提刑按察使方大人,连夜离京前往鄞州,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保下吴登科的人头,如果京中来人,你便跟着一起将他押解回京,切莫让人有机会杀人灭口。这铁矿既已坍塌,朝廷自会派人抚慰,闲事你莫管,只管看好吴大人。”

    “这种跑腿的事情,你交给白执白羽做就好了啊,今日可是中秋~本公子可还等着回府喝酒赏月呢。”苏子彦果断拒绝,墨景尧倒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掀着茶盖,吹了一下飘在上面的茶叶,“皇上过几日要为九皇子办三岁的生辰宴,听说此番请了不少王公大臣的的女眷入宫,我那王叔的女儿宁平郡主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太后的永宁宫,你若不想去鄞州,也行,我便叫白羽跑这一趟。”

    “开什么玩笑,我苏子彦三生有幸才能有为世子殿下效劳的机会,岂有推脱之理,快把信给我,我即刻出发。”苏子彦一听那烦人的宁平郡主回来了,当下坐不住了,立马跳起来拿过信件就从窗户跳了出去,连多走几步楼梯都不愿意。

    墨景尧轻笑着摇头,看来从小到大能让苏子彦风闻色变避如蛇蝎的也就宁平郡主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