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的玻璃,多为绿色和黄色,庄灵儿知道,有一种玻璃,融了金,隔氧烧出来,鲜红色,比宝石还要明艳。那可真是值万钱了。这种方子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谁也不告诉。

    温度上不去,庄灵儿就改柴为碳,花了大功夫,终于,烧出了石榴红。小小几颗,她小心收集起来,说这是稀世珍宝,引得众人围观。

    之前苏之航从庄家的铺子上看到了,镶在一柄凤凰簪子上,便顺手买了,准备讨好姑娘。

    恰巧给李沧海看见,他一把夺过簪子,眼珠一转,瞬间有了主意,他知道,怎么样才能躲过这顿打了。苏之航找他要东西,李沧海随手丢给他一袋碎银子,自己把这簪子收好。

    几个人开了房,睡得四仰八叉。

    第二日,东市一开锁,李沧海便带着人往宫里赶。

    庄灵儿被他忘记了。

    庄灵儿咬牙:这个绝对是第二个刘邦,打起仗来为了跑路,把亲儿子踹下车的那种。

    夜不归宿,最后还是自己灰溜溜回去,庄灵儿可能是想被打死。好在铺子那边人作证,说二小姐一直在对账,有贵人看着,不便回来。两间铺子赶走掌柜的事,闹得那么大,裴二夫人也知道,这郑先生也不像寻常人,便也不再说什么,只说以后要是再有,早些差人和家里说,免得担心。

    苏之航一众伴读半路溜了,李沧海带着小太监们直奔自己的长安殿。

    “跪下!”李沧海一打开殿门,里头传来一声怒喝。

    李沧海未抬眼,双膝自动滑跪,身后的人跪了一大片,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真是长进了啊。”王皇后凉凉地说,“一群没看好皇子的奴婢,来人,拖下去杖毙。”

    几个小太监哭喊求饶,李沧海膝行两步说:“我想做什么,他们能拦得住什么。”

    “本宫就教你一课,你做错了事,自然要付出代价,不是你,便是别人。”王皇后说,“你现在,就得听本宫的。这世上本没有什么道理,也没有什么公正。”

    李沧海明白了,弱小,本就是原罪。他咬着牙,攥紧了拳。

    “你不服?”王皇后问。

    “儿臣服的。”李沧海背跪的挺直,回答。

    外面的声音响起来,小太监被打,要高声叫唤,很快声音就弱了下去,几下子就只剩打板子的声音,随后只余寂静。过了一会儿,传来泼水的声音,鲜血顺着砖缝,渗入了泥土之中。空气中飘过一丝腥味。

    “听说还有个狐媚子。”王皇后说。

    “那是皇叔的头牌。”李沧海说。

    王皇后眯着眼:“你知道我在说谁——昨晚的烟花好看吗?”

    李沧海沉默,无论如何,庄灵儿没有错,她不该受罚。他从怀中,拿出那火红玻璃的簪子,双手奉上:“母后,这是儿子特意孝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