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很穷吗?”

    张龙城已经离开十天了。杜俊也不知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他们不告诉他,也不来人催他回去干正事,他就乐得天天来觅城医大找刘家妮报道。反正钱够花,那边这几天也没活儿干。

    刘家妮上大四,课已经没那么多了。她去实验室给老师打下手,杜俊就坐到楼底下玩手机等她出来。她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业,杜俊就坐她对面玩手机兼看她。

    有一天刘家妮又接了个家教的活儿回来,看着她小心的把一百块钱课时费存进学校的at机里,杜俊忍不住多了一句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急用钱?我可以帮你出点儿。”

    “你能有几个钱?”刘家妮怀疑的瞅着他。她把银行卡收好,转身出了at机的玻璃房子。杜俊站在玻璃房子门口道:“你真缺钱啊?”

    “也不是缺钱。”刘家妮漫不经心的说。“是攒钱。”她回头看杜俊。

    刘家妮想去世界知名的医学院hoks大学读研究生。然而国外的研究生学费不比国内便宜。虽然她的绩点和履历已经优秀到可以申请奖学金,但保险起见,刘家妮还是想着能攒一点是一点。毕竟钱多了又不咬手。

    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申请hoks研究生的各项材料,其中一些需要系主任也是她老师的推荐信。所以最近有空了就去老师的实验室打下手。原先在医院的实习兼职就做不成了。只能做些短工挣点仨瓜俩枣。

    “你家里怎么不给你准备钱?这不是他们应该做的吗?”

    杜俊陪着刘家妮在学校外面的螺蛳粉店嗦粉,他不喜欢螺蛳粉的臭味,可刘家妮爱的要死。此时她吃了一口酸笋道:“我继父不支持我继续读研,尤其是出国读。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我学医。更别说支持我继续深造了。我妈跟我继父生有一个弟弟,弟弟学习不好,比较花钱。”

    她叹了口气,握着筷子看向窗外:“小时候我以为继父是把我当自己亲生女儿的,后来有了弟弟才发现,到底是亲疏有别。”

    杜俊默默拿出一根烟抽着不说话。刘家妮看着窗外苦笑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吃螺蛳粉,嘴里口齿不清道:“我那个鬼知道在忙什么的亲爹也不说来看我。我的人生大事都得我自己来琢磨,没人替我考量。你说我可不得多攒点钱吗?”

    杜俊吐了个烟圈:“那你为什么学医啊?”

    刘家妮呼噜呼噜把螺蛳粉剩下的汤底都喝光了,一抹嘴:“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医学挺亲切。”

    他们走在学校外头的街道上,杜俊把卫衣的兜帽拉起来戴着。只要跟刘家妮一起走,他总是下意识要戴上帽子。没别的原因,他不想让刘家妮丢脸。而如果被刘家妮的同学看到他这样一个人和刘家妮在一起走路,那刘家妮肯定会没面子。

    “杜俊,其实你挺聪明的,干嘛不去找个正经营生做呢?”刘家妮问他。“我也不劝你学习了,你看样子对学习是厌烦至极。可你干嘛不找个正经营生做呢?哪怕学一门手艺?”

    “‘学一门手艺’,‘学’不是学习啊?”杜俊看着她笑。“你自相矛盾!”

    “别跟我玩这文字游戏,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就没想过你的未来怎么办吗?当一辈子小混混?不可能的。只要这个地方还是张龙城他爸管事,你就一辈子是个马仔,做的再高也是个马仔。而且当小混混,当心哪天人家扫黑来了把你们都给扫进垃圾堆里!”

    刘家妮用垃圾比喻杜俊那些狐朋狗友,若是换做别人,杜俊肯定要用自行车上的u型锁打烂这人的头。可他没有生刘家妮的气,而是很认真的想了想道:“可我实在是不想学啊,我什么都不想学,无论什么东西从老师啦师父啦嘴里讲出来,我就觉得瞌睡。你说我能做什么正经营生?”

    一个收旧书的人正好骑着一辆破三轮从他们身边经过,刘家妮想了想说:“你去收废品!收废品总不用学吧?”

    杜俊笑着骂:“你滚,要是你是废品,那我就收废品,其余免谈!”

    张龙城被孙子扣了二十天,终于放回来了。听说帽爷花了不少钱,干脆一口气把那位孙子的犯罪证据全捅给了警察,“孙子”的人马全军覆没,所在城市的地下王国陷入一片混乱,几方势力互撕。

    但帽爷没工夫管这些,他只想赶快接回自己的宝贝儿子来。虽说这儿子不成器,可好歹是个儿子。他那么多小情儿就没一个人再给他生出个儿子来,若非如此,他也不必对这个败家子这么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