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谁手,尚未分晓。”他的薄唇勾出一个令人胆寒的弧度,像是要将妨碍他之人碎尸万段。

    威胁谁呢?齐明月在心里冷笑,是丢了面子还是怎么的?

    你又不是要问鼎天下,家中妻子却惨遭毒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她蓦地转身,心中的嘲弄与愤怒差点控制不住,艰难地在抬眸望向他时压下,“杨郎中,你话里意思是打算逐鹿天下吗?”

    话挑得很明白。

    她隐约觉得杨煦与那世有些微区别,会不会……没证据,还是别瞎想吧。

    杨煦微愕,继而大笑,几息后收敛神态,注视着齐明月认真地说:“我一直在谋划天下事,但九五之位并不在其中,我只是个臣子,你齐家的臣子。”

    这番表忠心,聪明如她,该是能懂,不再猜忌。

    齐明月合上双眼,好一会儿才睁开,“天下是父皇的天下,是你们朝臣需要协助天子治理的天下,本宫女流之辈无心过问,请完壁归赵,让本宫做个体面人。”

    良久后,杨煦咬牙答道:“好。”

    齐明月皱了皱眉头,他这个“好”字像是包含了万般无奈与隐忍,就如把心爱女子拱手相让,却无可奈何那般……

    “退下吧。”齐明月不欲与他久处,他曾经有过机会,是他不珍惜。

    杨煦告退,走了三步突然回头问:“你猜陆骁给谁捉走了?”

    齐明月眼也不眨一眼,“与我无关。”

    杨煦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若长公主有谋算,须更加仔细才是。”

    齐明月转身,水袖一拂:“送客。”

    她不需要杨煦教她做事,她有很多优势,短板也非常明显,谨慎扬长避短,出不了大问题。

    杨煦走了,走几步顿一顿,直到出了招贤楼,心中还是充满迷惑,难以厘清。

    他没把齐明月亲手所画的画卷送回去,只是亲自临摹了一副代替。

    夕阳西下,齐明月坐在轿子里,挑起小窗的珠帘望向皇城,发现有一个衣着普通的少年,正站在承天门外十尺之地与御林军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