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并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回应他,重新低下头,拿起沾着红酒的手帕在透着淡红色的肌肤上摩挲。

    被刺入颜料的皮肤明显地红肿起来,让图案有了暂时立体的轮廓。大概是因为付丧神超出人类的体质,血珠已经不再向外渗,反倒有着愈合的趋势。

    三日月所在的位置距离大广间门口并不算远,在众刃的位置,轻易便能看到男人对他做了什么。

    抽象的黑色图案占据了三日月三分之一的后背,他们认得出来,那是属于男人家族的家纹——一只被流云环绕着的墨黑狸猫,没有了最外围圆环的桎梏,于是更自由肆意地漫步在皮肤上。

    看到文身的刀剑付丧神们怔然站在原地,从前,他们为了寻找对付这个男人的手段,曾在天守阁中找到过篆刻着家纹的手写本,单是伸手触碰,便可以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混沌力量。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被男人强制文身的付丧神,譬如大俱利伽罗、山鸟毛、古今传授之太刀……可那最多是在原有的纹理上加以修饰添色,勾勒出他所认为的意境,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振刀被刻上这个图案。

    被这样的力量强行封锁的三日月,到底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大广间的空气凝滞了许久,最后由小乌丸打破了沉寂。

    “主人,”少年模样的黑发太刀垂下眼眸,一派恭敬而顺从的模样,“明天的任务活动如何安排?”

    男人慢慢地拭干三日月背上的酒液,又用潮湿的手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渍,将其丢在一旁,抬头看了太刀一眼。

    “明天……”他拖长了声音,态度散漫,语气比平时更加柔缓,却让每一刃都感到不安。

    男人靠近三日月,将他鬓侧的长发撩到而后,“等下我要出门一趟,安排嘛……像之前一样。”

    闭着双眼的三日月几乎能感受到男人呼出的热气打在自己耳畔,接着,有一只手将他解到腰间的里衣重新拢到肩膀,随后有一条手臂揽过他的肩膀,另一条穿过膝窝,他便被腾空抱了起来。

    三日月佯装无力地将脑袋靠在男人的胸前,双手散了力气垂下,他感到自己被抱着走了一段路,没过多久,男人定住了脚步。

    “今晚让乱到我房间来。”

    三日月听到不远处的呼吸声顿时急促了些许,继而平复,沉重地回应道:“……是。”

    在男人带着三日月走后,安静已久的刃群骚动不已,大和守安定眼中迸射出憎恨的光芒,“这个混蛋……!”

    ……

    天守阁内。

    确认审神者已经离开本丸后,三日月睁开双眼,缓缓坐起身来。

    他伸手摸向腰后的文身,所触及的地方还存在着针扎般的细微疼痛,男人似乎是继承了他的家族力量,图案中蕴含的灵力与他自身的如出一辙。

    就连他的身体,也正在被这些灵力填充。

    忍着体内传来的不适感,三日月疾步走到书柜旁,直接将那本写着名单的本子抽出,快速地翻阅一遍,终于在正中的位置感知到了封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