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翻身,薄被枕在头下面,两臂两手顺势夹着被子,宋茗的闷热得到了缓解。没爽快足呢,不知道谁把她的被子又给盖上了,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挣动着,热乎乎的毛巾在她的额头、脖子上轻轻擦着,经清风一吹,比刚才还要凉爽和舒服。

    她睁开眼,亮光让她的眼皮又疼又沉,倒是看清了给她擦身子的人:举世无双的何筠大美人~

    “哼哼,娘……”宋茗哼唧两声,扭了扭,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

    何筠按住她的肩膀,道:“别动,你发烧了,小心别着凉。”

    “原来我这是发烧了呀,还以为最近缺觉没睡好,明明知道天亮了,还困到不行。”

    昨晚黄昏时分,在火烧云的血红色中,岳家庄刚要关上大门,就发现了从街口慢慢走过来的宋茗。手头急着忙的事情都忙完了,亲爹亲娘也到了洛州,在清闲与圆满中,宋茗觉得身上心里溢满了又酸又软的感觉,做事懒怠又任性,比如,到家的第一觉,偏偏想和娘睡一张床,宋灏和岳敬尧只得一个独守客房,一个抱着被子去书房。而当娘的搂着女儿睡了一夜,醒来时发现怀里的烧得滚烫。

    “娘,郎中来了!”岳敬尧急切地领着郎中进来,探看一番,应是急火在心、疲惫在身,嘱咐用药与好生休息,便走了。

    岳敬尧送走郎中,奔回来,对何筠说:“娘,早饭已经热了两遍,爹和我娘先吃了,问要不要给你送过来?”

    “不用,我这就去。”何筠起身见岳敬尧还站在那里,问:“你吃过了?一起去吧,待会儿燕燕把药煎好了,我们再过来。”

    岳敬尧眉头仍旧蹙着,但还是向着何筠点头笑笑,扶着她出去。

    宋茗身子骨还算不错,两剂药下去,晚间的时候已经可以和一家子人在院中纳凉了。她靠在椅子上,一条腿搭在扶手上轻轻晃荡。何筠笑着对沈孟慈说:“家教不严,亲家母见笑了。”

    沈孟慈摆摆手:“一家子人,无需拘束,她这样子我心里也舒服些,知道她的病应该是快好了。”

    岳敬尧捏了一片苹果到宋茗嘴边,见她摇摇头,就问:“口苦?”

    宋茗点点头,道:“是,醒了之后凡是过嘴的,都是一股子药味。”

    “那还是多吃点,甜的滋味多了,苦的味道就淡点。”闻言,宋茗撇嘴一笑,张口咬住夫家蹭在嘴边的苹果片。

    何筠看着院子里争奇斗艳的花,想起一件事来,道:“今天什么日子?我俩走南闯北,不计时日,亲家母的生辰莫不是过了?”

    “劳烦妹妹记着,今日是六月初一,我是初三日。这么一算,倒是错过了五月初五。”

    宋茗嚼着苹果片,笑言:“我皮厚,少过一个生日没什么。我想在家里多呆些时日,母亲可想要什么寿礼?要不,我穿着彩衣给您舞上一段?”

    “我可不要,洛州的舞女可是远近闻名,我还是请她们来吧。”

    宋茗看向岳敬尧,哼哼两声:“你看看,母亲嫌弃我~”

    这么聊了一会儿,宋茗觉得身上渐渐有些不爽,于是,岳敬尧和她先行告退,三位长辈又闲话了一阵。

    初二日,入夜,宋茗便瞬移回南司楼,睡了一晚上。感知不到乌云契的流鬼们抵不住洛州的人气,很快就散去了。初三日一早,她带着伍三秀来洛州,先是在钟楼前的馆子里吃了一碗咸香的豆腐脑,接着带他到街上,添置一身新衣新鞋,然后领着他串过一家家店铺,仔细斟酌着给婆婆选贺礼。

    “伍三秀。”宋茗挑拣着,突然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