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她发现她的父王歇在母亲屋里的时间越来越少,看她的眼神不再慈祥,也不再和颜悦色的摸她的头发了。

    每隔几年,母亲身旁的略有姿色的丫鬟便会单独搬去后院里的一个个的小院子独住,甚至还有了伺候她们的丫鬟。

    “你的母妃不容易,打掉牙齿和血吞,她要不牵制着这群丫头得个世子,以后在王府的日子还如何过啊!这都是为着你的日后啊!”

    她的嬷嬷是王妃陪嫁过来的,说话做事都已王妃的利益为先,对着才五岁的她,就说出过这样的肺腑之言。

    于是,小小的她,一下子有了危机感,因为知道父王喜欢她笑,知道她笑起来好看,亲切。她不敢不笑,不敢讨人嫌,生怕哪次自己表现不好,被父王再度厌弃了去。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周围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都是王府的大家闺秀,京城贵女的典范。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为了变成父王理想中的“乖乖女”,她曾付出过多少的努力,她甚至忘记了如何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

    可能正因为这样,父王又重新认识了她,到母妃房里的日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她十分高兴,她的努力终于让父王看到了,她贪婪的享受每一分每一刻父母环绕在傍的美好。也就更加认真的按父王的吩咐和忠伯学习通神术。

    母妃和嬷嬷看着如此高兴,每回眼怔怔的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犹犹豫豫的开不了口。

    一天,她终于开了窍,能见到她梳妆台里那只百年金钗的钗灵了,她很高兴,飞快的跑过去告诉了母妃。

    正在绣花的母妃一听,心一颤,那针居然深深的扎进肉里,带出一丝丝殷红的血,如她记忆中三岁那年一样,那般的红,那般的刺眼。

    母妃顾不上擦拭,一把抱着她大哭了,那眼泪滴在她的肩膀上,流进了她心底,她的心一下湿润而阴冷起来。

    半响,母妃才擦干泪眼泪,抖抖嗖嗖的拿出来一个朱红色的瓷盒,从里头掏出一个玉制的精致小罗盘,挂在她的脖子上,哽咽的吩咐道:“云萝,此玉罗盘可护你防妖除邪,亦能阻止你再见到那些鬼怪之物。”

    母妃停了停,似乎用了很大的气力,语重心长的对她一字一句道:“此事切不可让你父王知晓半分。”

    她有些不解,却也知道母妃是爱着她,为着她好。所以便也没有吐露出半个字,面上不显的继续在父王面前扮演着开朗娇俏的乖乖女,在忠伯面前努力一分不拉下的学习着宋家道法。

    显然那玉罗盘是宋家的至宝,无论她多么努力,她是再也不见半分空中漂浮着的灵,她只见到父王看她的脸色是越来越冷。

    渐渐的父王来母妃的房间越来越少,去后院的时间越来越长。

    终于王妃等到了,之前的一个大丫鬟终于生了一个小世子。

    一出生,便抱回王妃的院子里,在王妃膝下养着。

    那天,她喝了很多酒,喝醉了,哭着,嚷着要扯掉脖子上的玉罗盘。

    嬷嬷在温水里绞脸帕子,一遍一遍的给她擦拭,醒酒,确定她睡着了以后,坐在她傍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小姐都是为了郡主好,这要是让王爷知道郡主也能通神,那郡主便一辈子出不了王府了,如笼中之鸟,再也飞不出去了。”

    嬷嬷擦了擦眼泪:“小姐多年前伤了本原,作法的时间越来越短,要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王爷越发不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