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像是飞虫似的不断的涌入硝烟之中,硝烟中似乎总会传出一声声尖叫。可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挡那些没有倒下的人继续前进着,他们似乎距离战壕越来越近了,这让汤姆整个人都变得害怕起来,他担心敌人会冲上来,所以他只能以从所未有的速度发射着子弹。几发炮弹落在不远的地方爆炸着。炮弹距离他们是如此之近,有时候近的会让他以为这些炮弹是落在自己头上了,而且爆炸时炸起的大量的土壤有时候甚至会把他们埋在战壕中。

    “天哪!……你快看!”

    迪尔斯在汤姆不远的地方高声喊着。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截红色,那是一个英国士兵的被炮弹抛到半空中,他的身体被炮弹炸成了两截飞上了空中。那半截躯体在空中扭动着,显得十分怪异。

    “啊!”

    突然迪尔斯神经质地尖叫起来,他的肩膀上居然掉着半一截肠子,在把肠子扔出去的时候,他大声喊叫着。

    “我们完了,我们完了!下次肯定轮到我们挨炸了!”

    “你们这此蠢货!继续射击!快,开枪!炮弹又没有炸到你!”

    迪尔斯惊恐的喊叫声最终被军官的训斥声所压倒,汤姆顺着声音望了过去,目光投到上尉的身上。现在上尉现在直挺挺站在战壕中,毫不在乎那些飕飕而过的子弹,哧哧落下来的炮弹,就那么直挺挺地在战壕中走动着,仿佛那些子弹和炮弹都不会触摸到他,就像他是受上帝的照看似的。实际上,所有的军官都是如此,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在排枪时代,他们同样也是直挺挺站在那里,用身体迎接着敌人的枪弹。

    上尉的英勇鼓舞了汤姆,一直紧张的不住的乱跳的心脏放了下来。

    “我们一定能打败这些爱尔兰杂种!”

    汤姆十分坚定这么一个信念,沉着的瞄准外面那些从烟雾里显露出来的人影,不停地扣动扳机。577的子弹威力是巨大的,当子弹击中人体的时候,那个人就像重锤击中似的,猛的一顿,然后便倒下来了,甚至都来不急发出声。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对于战壕中的英国士兵来说,现在这场战斗就像是他们在靶场上进行训练似的。他们通过战壕不停地射击着,不时有身着绿色军装的爱尔兰军人从烟雾里钻出,只是一钻出他们马上变成无数步枪的活靶子,最终栽倒在地。钻出的敌人越来越多了,虽然这些人从烟雾里出来后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可早英国人却总是觉得自己的阵地总有那么一刻要被敌人突破。

    很多军官都说过爱尔兰军队都是由一群胆小鬼、猥琐不堪的懦夫,毫无战斗经验的笨蛋组成,那些爱尔兰猪根本没有一点儿战斗意志,可以说不堪一击,如果没有中队的话,也许英人一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军人就会马上投降。

    可是现在,他们早就发现,爱尔兰人根本就不是军官们所形容的军队。这些人排着散兵线不顾身边人不停倒下,毫不畏惧朝前冲锋。枪林弹雨也无法阻挡对方的脚步,这些人疯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都拼命将炮弹发射到对方头上去,爱尔兰共和军的上万名官兵拼命想打开都柏林的防线,在英国人的防线上撕开一个缺口,而英国人也死活不肯从原地倒退一步。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炮弹爆炸声渐渐稀疏下来,那些仿佛不知道死亡是什么的爱尔兰共和军在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后,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向后撤退了。打出枪膛里最后一发子弹,汤姆舒了口气,爱尔兰人的撤退让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沿着战壕的墙壁缓缓坐倒下去。一切都是如此神奇,汤姆好奇地想到,这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似乎重新活了过来。用颤抖的手摸出一根香烟,汤姆吸进来的空气中混杂着大量的火药味,当然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也有木材燃烧的味道、还有难闻的什么肉烤焦的臭味。这是什么味道?

    有些诧异的他再一次深吸了一口,突然他想明白了,接着就手掐着喉咙低着头呕吐起来——他终于明白这是什么味道了,这种烤焦的肉味是从烧焦的人肉上面发出来的臭味。“爱尔兰猪逃跑了!上刺刀……杀光爱尔兰杂种啊!”就在汤姆想要抽根烟的时候,军官们显然没有给他抽烟的时间,他刚吐没几口,就听到长官在旁边大喊着,其他战壕中的士兵已经呐喊着冲了出去,现在正百痛打那些爱尔兰杂种的时候。

    汤姆赶忙站了起来,给步枪上好了刺刀,几乎是无意识地跟在长官后面朝后退的撤退爱尔兰军队冲了过去。跑了没两步,汤姆发觉冲上来的不光是自己,周围到处都是穿着红色军装的士兵,大家一起吩乱的呐喊着,端着步枪冲锋着。痛打落水狗,每个人都喜欢。和其它人一样,汤姆以他最快的速度跟着长官追击逃跑了的敌人,他感到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了,可身边还有人不时超越他,冲的更前面。

    在他们的前方的距离汤姆最近的爱尔兰人也不过几十码远,这些人见到英国人追了上来,跑的更快了,只是进攻时已经消耗了他们大量体力,怎么跑也跑不过一直蹲在战壕里的英国人。一些落在后面的爱尔兰人见跑不过人家,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子弹飕飕从头顶飞过,不时有跑在身边的人一个踉跄栽倒下来,吓得丢弃手中武器,蹲了下来,高举起双手,用英语大喊着。

    “投降。”

    但是冲上去的英国根本就没有放过那些放下武器的敌人的意思,他们往往会给对方一刀,然后继续追。对于英国人来说,他们不会留下爱尔兰的俘虏,同样爱尔兰人俘虏他们,也不会留他们的活口,几百年的仇恨不是一时能够化解的,死亡似乎是唯一的选择。这些红虾兵们睁着血红的双眼,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进那些爱尔兰人之中,用刺刀捅他们,这些已经精疲力竭的爱尔兰人那里是英国人的对手,一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被刺刀捅进身体爱尔兰人发出的绝望的哀叫声。

    不仅仅只是哀叫声,还有一些发出的哭泣声。这个时候,而对死亡,每一个人都显露出其最真实的情感,恐惧总是不可避免的。汤姆追上一个爱尔兰人从后面照着他后背狠狠捅了进去,那人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红色的鲜血瞬间就从军装下方渗了出来,身后尽是一片血红。

    也许是因为用力太猛,以至于在刺刀捅进敌人身体后,好象被肋骨卡住了,用力往后拔只将那名敌人拖了过来,并没有将刺刀拔出,汤姆抬起左脚,狠狠踹住那个爱尔兰人,然后那人被踹倒在地上,捅进身体的刺刀终于拔了出来。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敌人在地上滚动了几下,然后就躺在那里不动了。

    该死的爱尔兰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