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老夫人七十大寿,门前宾客如云,庭中谈笑尽欢,一派热闹得繁荣大家景象,连带着堂前屋后的丫鬟们都暗中描眉点唇,打扮得好看些。

    暮色将近,温府门外比午间还热闹,隐约还能听见戏班练嗓的声。

    镇北王府的软轿从借口拐进巷子,一路到了温府门前才停下。

    轿夫轻放轿子,规矩立在一旁,个个看着孔武有力、精神奕奕,招来周围缓步走来的客人侧目。

    有识得镇北王府素帷轿帘纹样的人,立即认出这是一月前才出嫁,温家嫡女的轿子,不由同身边人交头接耳起来,低声议论着温柳嫁入王府的事。

    顾小侯爷成婚当日,拜完堂便扬长而去一事早传遍了金陵城。

    温柳说是温家嫡女,可谁都知道,温柳半年前才从北地鄞州来投奔温家。

    什么温家嫡女,不过是幌子,冠了个名头,实际上温家上下没谁拿她当主子看,否则哪里会舍得嫁给顾小侯爷这么个纨绔子,声名狼藉不说,还一身武力,弄不好,命都得折在他手下。

    连枝扫一眼朝这边看来的人,心中暗骂一句,才走到轿子前,躬身掀起轿帘,低声唤:“少夫人,咱们到了。”

    温柳轻点头,弯腰走出轿子,发间珠钗簪花,全是镇北王妃送到她房中的,无一不是金陵有名工匠打造,动作间,垂落的流苏泛着光,一看便金贵。

    抬眼望向面前的门匾,温家二字着实刺眼。

    深吸口气,温柳面上带着笑,携着连枝往里走,将贺礼交给了府上管事:“祖母生辰,这是给祖母的贺礼。”

    管事在温家待了几十年,自是明白温柳嫁给顾怀安的内情,瞧着温柳只身前来贺寿,又坐的素帷小轿,还只得一个贴身侍女,排面哪里比得之前嫁入宗室的大姑娘,连家里尚未出嫁的姑娘都比不得。

    眼里眉间都是不屑,连贺礼都未亲手接过,唤来一个小厮拿过后,登记在册。

    连枝气得横眉竖眼,扶着温柳就要发作,却被温柳摇摇头拉住,只好作罢,憋着气跟在她后面进了门。

    “真是可怜,那顾怀安就是个纨绔子,从前在金陵就风流成性,听闻房中养的丫鬟皆是暖房丫头,更别提那性子,暴脾气,谁家姑娘受得了。”

    “要我说,这少夫人生得标致,也算得标致美人,那顾小侯爷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真就让人独守空房。”

    “呀!听你这么说,那岂不是……”

    “谁说不是,成亲月余,竟是还未行夫妻之礼,谁家新婚妇,还是正室,有过这般遭遇,明摆着羞辱人。”

    ……

    往颂园去的一路上,尽是嚼舌根的人,连枝听着,又气又急,再看身边温柳,气定神闲,全无半点恼意,暗叹一声,只好收敛着脾气。

    才进颂园大门,便听得那边嬉笑声,温柳停了下,镇定的表情终于有了破绽。

    “连枝,要不我们还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