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季一脸云淡风轻,翘着二郎腿,堵着一侧已经被震晕的耳朵,等着齐琨骂累了,他才缓缓开口,作无辜状,抿嘴说道:“爹,这事儿木已成舟,你也别太生气。”

    “你这逆子,是成心、成心想让全家不得安生,就为了一个丫头……”

    “不只是为了她,还有齐家自己,爹,因为您我已经忍了很多年,夜不能寐,为人所害也只能忍气吞声,已经足够了,若您还是如此任人宰割,那我就只好让您去后院养老,齐家主君提前换人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齐琨平时在外面只求风平浪静,受了任何委屈从不在外发作,回来便是窝里横。

    可现在齐家温柔的声音却说着刀子一般的语言,让他心中泣血,他也知道多年来因为自己的畏畏缩缩,齐季吃了很多苦,却从不抱怨惹事,原以为齐季早已经变成自己一样的软弱之人,这段时间却是屡次让他刮目相看。

    齐琨心里害怕气氛却又伴随着些许高兴。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二弟齐亭小心翼翼的开口规劝,又立马被自己母亲方姨娘拉回身后,闭严了嘴。

    齐季缓步上前,在父亲扑通跪下,重重磕头,伸手给齐琨解开穴道,“爹,你放心,我不会让咱家出事儿的。”

    说完,不顾齐琨的泪流满面和满屋子人唏嘘惊叹,或嘲讽或奚落,走回了自己房间,烛光下,齐季拿着一封被揉搓发皱的信,轻手点燃,在烛芯的噼啪声中,信件瞬间化为灰烬。

    红色火焰下映的齐季脸色愈发深沉,这是一封来自国都城的信,也正是因为这个昨日自己才没去医馆,也正是因为这封信,让齐季有了底气做了今日的一番出格之事。

    ……

    “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夏梵如坐在水榭中,对着元瑞的齐季发出疑问,“若是杜家想要城主之位,当年大可杀了东方家所有人,直接上位。”

    夏梵如灌了一口茶水,接着说:“你们看看他们家现在,这小打小闹的,今天下个毒,明天绑个人的,根本就没起到什么实质作用,小孩儿躲猫猫都比他们有技术含量……”

    “因为熠城城主必须要是东方家人,”齐季拉着夏梵如的袖子,含笑把人牵至自己身边坐下,递上糕点,耐心解释,“如果熠城没了东方家,熠城也就没了,陛下会派官员下来接手,所以杜家要做的不是让东方家灭亡,而是要让东方千鸣与各家结仇,只能依附杜家,名存实亡……”

    现在熠城里面,除了那些依附杜家的墙头草,最重要的便是拥有圣旨的齐家,和最富庶的元家。昨个要不是杜仲安自作聪明,惹下这么个祸事,还真不知如何挑起争端,削弱杜家的势头。

    “我看是差不多了,你看昨个东方千鸣那样子,一句话都没帮咱们说,真是废物!我昨天怎么就踹了他一脚,太亏了!”元瑞用未受伤的手扇着新得来的,更加精美的白玉扇子,愤恨说道,身后福贵儿殷勤的剥着葡萄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