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晔白头也不回,只是出声斥责了一句,他太累了,现下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刚刚那回头一瞥,早看清她遍身的伤痕,晔白心知这些伤她是如何受的,可如今自己妖力未复,不能为她疗伤,只得扒在池边,静看风雪。

    苍月也不再理他,只是泡着泉,望着银白的天地,淡淡道:“像不像神女山?”

    晔白未回答,他知苍月并不是问他,她只是想‘家’了。

    苍月做为残魂之时,每每当一名公主命殒之际,皆会下意识的回到神女山,虽她不自知,可晔白知道,神女山其实就是她的‘家’。

    二人望着天幕,久久无言。

    许久之后,苍月忽而轻声问道:“晔白,为何你要来此处?”神女山起阵之时,明明说好了要去明珠的世界,为何这坏狐狸要来此处?

    苍月气他,其实于苍月而言,只是想为人一世,尝一世甘苦。无论去了哪皆无差别,可这坏狐狸为何不与她商量下?

    哗哗水声,苍月望着他扒在池边,白毛顺水流漂动,那细瘦的狐身许久也未动一下,怕是他又睡了,正想着算了,下次找机会再问吧,此时晔白空灵之声传了过来。

    “狐族群居,可我却孤身一人……长大后模糊记得……我……应该是有家的……血脉指引着我来到此处。”他应该是有家的,他不是凤凰山满山乱跑的狐狸。

    妖类早智,长大后也会记得幼小之事,只是记忆模糊不清,他寻着血脉而来,只想寻回狐族一脉,或许他还有亲人。

    苍月向后靠了靠,闭了闭眼,“谁都有家,唯我苍月没有……”她说的极轻,好似自嘲。

    二人皆不再言语,也不知是赏着雪景,还是睡着。

    第二日一早

    当苍月睁开双眼,便见池边卷趴着小白,他不知何时将狐毛抖干,卷在一旁靠着泉水升腾的热气睡着。若不细看去,还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狐呢。

    已近三日未食,苍月早便头重脚轻,猛喝了几口泉中水,也算个水饱了,在热气中半干了身子,便穿回了那身破棉衣,外裹了裹万捕头的外裳,伸手将小白揣入怀中,便深一脚浅一脚下了山去。

    昨夜之雪当真是大,每一步皆深至膝间,苍月艰难行了许久,也未走出多远,所幸躺于雪坡一路翻滚,直滚了老远出去,留下长长一串印子。

    虽满身的伤,腹中无食,可这眼下画面,也令苍月兴奋起来,要知道做残魂久了,连片雪花也摸不到,如今摸到了,虽冰冷刺骨,却也那么真实。

    今日苍月决定寻个人家,吃些东西,万捕头给自己一些银钱,尚可买些吃的,其余之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是于人间行走,总是要被人问哪里人士,是否有路引,否则连店也住不得,苍月一路慢慢行走着,心想着该如何扯谎才好?

    不知不觉间,天又黑了下来,远远的看到几户人家,还冒着炊烟,隐隐的好似还闻到饭食的香味。

    苍月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费力的朝那小村落走去。

    许是饿得太久了,眼花缭乱,加之冬季黑得早,满地雪白晃眼,苍月快行至村口之时,‘咚’一声扎到了雪地中,用力爬了爬,便觉天旋地转,一时间竟昏了过去……

    卫婆子气呼呼的走在回村的路上,嘴里不停骂着媒婆将自己孙子说得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