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苍月不免心口又一凉。若说他不顾惜自己,又为何迫于适辛要挟与她合作?若说他顾惜自己……那又为何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适辛带走?

    心下几番纠结,不免显出几分失落来。

    适辛是谁?哪能看不透苍月心思,无需探查也心知一二,不免凉凉道:“情关难过,劝你收了心思。”

    苍月抿了抿唇,如她所言,当真收了思绪。这思绪一收不免又打量起眼前适辛来,但见她一身黑裙,秀发如瀑披于身后,一只纤纤玉手拉着自己往前走着,不免暗想:她既心知季永夜在花籽镇,偏偏要打听聚魂之法,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魔也做不到的?

    不过怕是自己问了,她也不会如实作答。

    “不知你何时愿放了陈紫烟魂魄,放她轮回?”此言一出,但见适辛愣了愣,放慢了脚步,许久方缓缓说道:“我心知她是为情所困……可我心魔一族本以情绪为食,最喜食怨憎之念……如今我又身受重伤,若没她这怨憎之气调养,如何带你到仙灵谷?况且她怨气不消又如何入得轮回?”

    苍月万没想到她竟老实作答,又答得肯诚,正如她所言,陈紫烟一身怨气难消,是入不得轮回的。她如此坦诚,反倒教苍月无言以对,细细想来,那孙郎与陈紫云早生爱慕,陈紫烟这怨气怕是无计可消了。

    如今左右没有什么办法可施,也只得先按下。

    适辛见她不再言语,回身瞥了她一眼,“不要像个圣人似的,谁都想救一救,帮上一帮,最是讨厌你这种女人,心肠好的烂大街,四处留情,今个三年之约,明个一定要来救我的!玩弄人心!”

    ……这是……让他鄙视了吗?

    苍月一怔,她这是在说我?

    不是说自己,又是在说谁?细想之下,与石头定下三年之约是自己,盼着季永夜来搭救的也是自己,她倒是一点没说错。可怎么就变成玩弄人心了?

    适辛见苍月涨红了脸,带上几分得意笑道:“我说的可有不对?哎呀……三生有幸能遇石头……这肉麻惜惜的话也不知是谁说的?”适辛凑到苍月身前来夹着嗓子又道:“刚刚也不知是谁眼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人家季永夜,仿似生离死别似的……”

    适辛话还未说完,便被苍月一拳砸在头上,哎呦一声,“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适辛用力拉了拉苍月的手,“还是快快赶路吧,早些见了季永夜再去寻你的石头。”

    苍月被她几番言语下来,气得鼓鼓的无处发泄,用力甩了她的手,“我自己能走。”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秋总是很快便来,只几日间风便萧瑟起来。

    天幕沉沉,华灯初上,苍月急急走了一日当真是又饿又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于路旁。

    适辛皱了皱眉来到她身旁弯身道:“我可负不动你了,快起来赶路。”

    苍月只觉饿得四肢无力,翻了翻白眼,“堂堂心魔,竟负不动我一女子?”

    适辛缓了缓身形,蹲于苍月身前,“若不是被你那相好的所伤,负十个你也负得!”

    “谁相好的?”苍月又红了脸,万不想这心魔当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不是吗?”适辛挑了挑眉,凑近苍月邪邪一笑,“是与不是我探探便知。”说罢指尖便凝出一缕黑气,作势要探查苍月心思。

    苍月只觉心亏得不行,哪里容她探得?慌忙站了起来,侧过脸去道:“我本凡人,一夜未睡,此时是困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