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喾平沉声问道:“子姣,你究竟做了什么心虚之事?”

    子姣直直望着喾平,眼中悔恨万千,“这便是我此生最后悔之事!”她忽得眼眸一紧道:“我偷偷留了点铸剑之铁……”

    偷偷留了一点铸剑之铁!

    子姣弯下身去,好似什么在钻心的疼,眼中滚泪,“我一生痴于铸剑,如此神兵不世出之物,当然欢喜得紧,那时我想,但凡铸剑必有损耗,便是少那么一点也该无人能察觉才是!这三年当中,我日日陪同师父在剑炉之中铸剑,便是师父也未有所觉,我以为……我以为……能骗过师父眼目,亦可骗过神君眼目,我都想好了托词,若神君问起,便说铸剑有损耗……可不想神君只问我可有话要说……”

    当日赤霞神君接过剑来,便知有异,细细观察他师徒面色,心下便有了定论,将?臣支出了剑炉,独留子姣,便是寻问此事。

    “可谓一字贪悔了我此生!”子姣抚着心口,紧闭眼眸,痛不欲生。

    那日赤霞神君见她久久不语,便叹了口气道:“此铁乃天地异宝出世,此宝出世之时引得天地震动,妖物齐鸣。此物一出世便引得魔尊与神君争抢,一时间天地震动,死伤无数……”赤霞神君衣摆晃动,垂眸瞧得子姣衣领尽数被冷汗湿透,心知她是怕了。

    话音一转,赤霞神君放缓了语气,“此物生来便带着不祥,如今剑已铸成,而你一念贪欲,它日也必遭因果报应。”

    因果报应?子姣身子虚软无力,向后瘫坐而去,仰头方瞧着赤霞神君面目,周身抖如筛糠。可正如神君所言,错已铸成,早已无可挽回。

    衣裙飘动,赤霞神君来到她身旁伸手扶起子姣软声言道:“本是我想铸成柄利剑,却不该令你背此因果,可天道渺渺,便是我也不能尽数参透,留一缕青丝于你,若他日有报,我自会尽力帮扶。”

    赤霞神君取下一缕青丝,缠于子姣颈间,以备日后有应。

    众人皆心惊不已,想不透赤霞神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既不怕有违天道,又要帮人背因果,难道当真以为修得神君便世上无敌了吗?!

    苍月抚着心口久久思量,如何也想不明白赤霞神君究竟是什么人,姗姗说神君无情!子姣说神君敢逆天违命!季永夜说师叔如高天孤月……

    一直以来,苍月都认为自己是赤霞神君残魂所化,可众人口中所形容神君模样,零零总总加起来,倒是与自己一点不像。她苍月内心深处,只想有人相陪相伴,安逸过此一生……

    “赤霞神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苍月喃喃问着。

    子姣寻声望去,忽得眯了眼眸,“姑娘样貌倒似神君,……可是……”她皱眉久久思量,忽又摇了摇头,“只是样貌酷似,神韵却大大不同。神君清冷高贵,并无过多情绪表露。”

    众人皆转头去看苍月,万不想神君竟与苍月酷似,不过苍月之貌也当得起世上无双,若说神君有此相貌,众人也可理解。

    “祖奶奶,然后呢?”赵明德听得出神,却不想被打断,出言问道。

    子姣转过眼眸,顺着声音看去,忽得热泪盈眶,颤声问着,“……这孩子是谁?!”

    喾平招手唤来赵明德,让他立于子姣魂身之前,欣慰道:“子姣……你看……这是我们重重重重……孙子……”

    子姣难掩内心激动,伸出一双透明双手,轻捧赵明德脸庞,爱惜得来回细看,好似看不够般。

    “……我的丰儿……”她满眼悲痛,细细描绘着赵明德样貌,“……皇天不负,终是让娘再见你一面了!!”说罢欺身上前,虽是魂身,仍紧紧搂住赵明德久久抚着他顶发,又哭又笑。

    赵明德被她如此搂抱着,却是动也不敢动,直睁着大眼瞧着祖奶奶好似几近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