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心中一软,他年岁不大便遭逢巨变,肩上担子之重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危难之际,他还强装坚定快活,倒是个教人心疼的好孩子。苍月是不该对他下脸子。缓步来至他身前,见他早满脸泪痕,不停抽泣以袖口擦着眼泪,还不停小声劝着自己要坚强,苍月心下也不是滋味,抬起衣袖为他擦了擦脸,“我当真不是你姐姐,我能入得法阵想必是另有原由,你皇族血脉高贵,不可乱认。……若有天认定我是你姐姐,届时姐姐定给弟弟赔个不是可好?”

    赵明德见她软声哄着,方抽抽噎噎收了泪水,嘟了嘟嘴道:“……本就是嘛!我皇族多高贵啊!你刚刚还拉长个脸多不愿意似的!……若非你走得进来,我才不会唤你姐姐呢!”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对。”苍月轻声哄着他。

    赵明德狠狠擦了眼泪,一脸骄傲,“我猜你也不是我亲姐!我赵氏本便子嗣艰难!百年间更是一脉单传!我父皇可是后宫三千才有我们姐弟四人!哪能说有姐姐便有的?日后我便唤你苍月好了。”

    苍月点了点头,摆出一副自己知错受教的样子。

    赵明德收起泪水,回身望了望晔白,又撇了撇苍月,“我与晔白姐夫一见如故,咱们以后就各论各的!德宝还唤你姐夫如何?”

    晔白一脸问号,这个没有姐姐哪来的姐夫?不过他脾性如个孩子般,也确实与自己一见如故,或许他认为如此称呼更亲近些呢,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与他个小孩子计较个什么劲!

    晔白点了点头,“好,都依德宝,不哭了啊。”

    赵明德见他二人一左一右哄着自己,复又转开了笑颜,天真无邪望着晔白,“姐夫,咱们走,找塔去。”说罢揽起晔白袖子便往前走去。

    苍月望着他二人背影,不知该哭该笑,只得摇头。不过被他如此一闹,刚刚那悔恨之心倒是少了许多。

    放眼望去一片荒凉之地,荒草随风摆动,偌大山坡之上并排立着兽雕石刻,大石露出雪地,倒显得斑驳,北风刮过仿似鬼泣般,更显几分凄凉。

    三人抬眼看去,山坡之上唯有断崖,一望无际,又无遮挡,哪里有塔?

    赵明德理了理衣襟,抖了抖衣袖也抬眼环顾,“扶生塔在皇陵最深处,此处应该便是啊……”可这四周山坡之上除了枯草山石,又哪里有什么塔?赵明德苦了苦脸回身朝晔白道:“扶生塔上有禁制,旁人是不可靠近的,……还要烦劳姐夫凌空寻一寻了。”

    此时他又做了大人模样,晔白点头便冲天而起,凌空向下俯视,这荒草坡上有一巨大裂口,裂口之中夹了座巨石模样事物,定晴细看倒有几分塔的模样。

    “好像那里有座塔……”一时间晔白也拿不准那里是否便是扶生塔。

    赵明德点头,寻着他手指方向便率先走去,北风卷过他衣摆,倒显出几分王者之气来。

    赵明德显出几分郑重,头前领着二人迎风向那处山崖走去。

    “扶生塔建成已千年之久,便是如今未倒,只怕也是看不出什么模样来。”赵明德自顾自的说着。

    “千年之久?”晔白喃喃,千年之久不倒,只怕唯有处于夹缝之中了……

    “嗯,不错。”赵明德点头,抿了抿唇又道:“我祖上曾有位帝王,带人征战四方力斩群魔,护黎民百姓,保万里河山,扶生塔内供放着的便是他的配剑扶生剑,此塔也因此剑得名。”

    赵明德提起自家这位老祖宗,脸上也显得出几分得意荣耀来,苍月忽得想到说书先生所讲,“听说喾平帝血战四方,平定魔族,爱将以身为祭方炼成剑,此剑名为扶生,意为扶助众生。”

    赵明德与有荣焉,向上拱了拱手,“不错便是我赵氏祖上,浴血而战,大杀群魔,方换来天下太平。”话音刚落,三人便见眼前一片平地铺着残破青砖,许是年月久远,若非细细辨认,早已看不出是青砖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