喾平愣了愣,定了定神再看去,只瞧见她粉嫩裙摆随着缓步而动露出外氅之下,说不出的……

    苍月行至他身旁立住脚步,遥望天际,“那苍月就斗胆口称您名姓喽。”

    喾平闻言拉回思绪,眯眸又细细瞧了瞧她,“不知为何瞧着姑娘……有些眼熟。”此话出口,喾平自嘲般笑了笑,人家一个小姑娘,自己已是千年之前人,说眼熟未免太轻浮些,好似刻意撩拨似的。

    喾平正欲改口,却见苍月望来,启唇问道:“喾平帝觉得我像谁?”她没有半分表情,不似玩笑,却也不似郑重,月夜之下眸光深深,好似随口一问,又好似探寻着喾平,带着丝缕微寒。

    喾平轻笑,望向明月,“活得太久,年岁大了,记性不好,姑娘勿要见外,我……”

    可苍月好像并不想他如此岔过去,未等他说完,便侧目追问,“我苍月曾也是一缕魂身,飘了千年之久,忘记前尘过往,若要细算年岁,说不准你我二人谁长谁幼。”

    喾平一震,转头望来,见她眼眸深深,不似说笑,拧眉细细观她眉宇,“你……”凡身肉胎,哪个能记得前尘往事?她却说记得千年之久,若非这小姑娘诓骗于人,那便是她并非凡人。

    喾平不禁细细打量起她来,今夜她一身华服行来,那身姿相貌倒当真有几分眼熟……

    可她怎么会是那人!

    眼眸轻转,苍月缓缓又道:“我飘了千年之久,坐于山顶望了千载云起云落,却不知自己是谁,何来何往……喾平帝若是觉得我眼熟,可与我说说,或许有何因缘际会。”苍月也想知道自己是谁的残魂,为何残了。自己与喾平帝皆活于千年之前,或者有丝希望。

    喾平闻言摇了摇头,“刚刚姑娘一路行来,身姿眉眼有几分酷似一位神君……”

    “赤霞神君是吗?”苍月淡淡问道。

    其实这个答案她心中早有几分,季永夜为何对自己与旁人不同?适辛说他一直独来独往,却偏偏与我同行,又几分相顾相惜,若说自己与他师叔相似,也是说得过去的。何况他与雪朵只怕也是相识的……

    这些时日苍月不停回想,涧河县后便时不时噩梦,所梦之中没有画面,只有众人不停咒骂着仙月,唯有一人带着颤声唤着师叔。

    苍月猜想自己会不会便是他的师叔残魂所化,可若当真是他师叔,以他修为又为何会认不出?

    各种想法,如丝线不停绕于心间,苍月以为季永夜之前定是识得雪朵的,或许他将自己错认为雪朵了……

    种种思绪掺杂,苍月也不敢肯定,今日得见千年前喾平帝,想他一代帝王,东征西讨,定是有所见识的,说不准……

    今夜如实告之实情,便是想或许他知晓一二。

    赤霞神君吗?喾平听得苍月此问,如实微微点头。

    “我征战四方,曾有幸见过赤霞神君两面,……不过也只是远远望上一眼,便是说话,也未离太近,神君相貌不敢细观,只觉她仙气环绕衣裙无风自摆,面目高雅,如骄阳照耀大地,令人想躬身叩拜。”

    夜色寒凉,苍月却心潮澎湃,终是有人见过赤霞神君了!她终是不用再凭空假想。

    “陛下觉得我可像她?”心尖紧提,手心不自觉捏紧衣袖,任北风吹散发丝,苍月静听喾平回答。

    喾平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只远观,只观身形倒是相似,……特别是眼眸神韵……苍月姑娘有何猜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