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让沈娇心里涌起一点奇妙的感觉。

    好像一只平日里高傲的大猫,说不上高高在上,但是自身的身份地位使然,自带一股泠冽的气质,不怒自威。

    他虽然从来没有对她冷眼相待,反而与她相处得融洽,可是沈娇再怎么喜欢他的脸,双方地位的差距和力量的悬殊也让她本能地从心里害怕他。

    这份害怕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它一直一直藏在自己心里。对于这一点,没有人比沈娇更清楚了。

    可是现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或者说得再详细点,这张床上、这件帐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卫鹤景只穿着素白的寝衣,没有亲王常服、没有金冠玉簪、和她说的也不是什么家国大事府中庶务——只是叫着她的小名,陪她说最平常的玩笑话而已。

    白日里常常感受到的那种压迫感消失了。

    这只高傲的大猫在她面前低下了头,收起了利爪,尾巴和胡须都乖乖垂下来,任由她随便搓弄自己的毛发。

    就好像与现实不同,她才是掌控者一切的那一方。

    现在的沈娇,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很害怕卫鹤景了。

    发现了这一点的沈娇心中不自觉地涌现出一股开心得意,她一边手上给夫君抹着膏脂,一边用力抿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她还记得自己现在要假装生气才对。

    沈娇动作娴熟,卫鹤景只觉得妻子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来回转了几圈,之后就结束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沈娇又下床去把东西放好。

    卫鹤景眼神敏锐,烛光不甚明亮,他却也看得出小姑娘内心的雀跃,不由一阵讶然。

    他虽然知道小姑娘好哄得很,可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哄,只是同意她的要求每天涂个东西就能让她这么开心。

    于是,本着补偿的心思,沈娇重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之后,卫鹤景又告诉她一件事。

    “上次我收走的那幅画……”

    他刚起了个头,还有些困顿的沈娇立即清醒过来,但是她装作自己要睡着了,往被子深处又钻了钻:“唔……我好困啊,要睡着了,听不进去,明天再说吧。”

    明天她也不要听!

    夫君最好也一觉睡过去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才好!

    卫鹤景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哑然失笑:“娇娇你不要装睡,你精神好得很,根本没有多困。”

    他没有发现自己还没把称呼改过来,嘴里称呼的依旧是她的小名。

    沈娇倒是发现了,但她不好意思说,只是继续往被子里钻,仿佛只要她埋得够深,卫鹤景就会主动放弃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