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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离南江码头非常近的大宅子,并不富贵但好在地方宽敞,除了甄家兄妹外还住着二三十人。魏辰书顽疾缠身又被用了软筋散,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甄如铁站在床榻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那个朋友从方才开始便握着一块长命锁不动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上人,叫人瘆得慌。甄小妹端了一碗药进屋,被屋内的气氛摄住,左右看看,不知该不该向前。轻轻叫了一声“哥”,见着甄如铁对她招了招手,她才上前几步,手肘撞了撞自家哥哥:“哥,秦大哥被人点穴了?”

    甄如铁摇摇头:“不晓得。”后压低声音:“我看他们是旧相识。”

    甄小妹歪头看他哥,有瞧眼下情景觉得甚为有理,举手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端着药坐在床沿,想喂人吃药。她吹凉汤匙里的药汁,举着靠近魏辰书的嘴,忧心能不能顺利喂下便身后便传来一声:“我来。”

    甄小妹收回手,站起身,见秦大哥两个大步走到床前,十分自然的扶起床上少年,将人半抱入怀,抬手接了药碗。

    他吹了药还不够,还得放在唇边抿上抿,确定一点不烫才送到少年嘴边。

    也是奇怪,那少年明明昏死,却下意识的汲水,一勺药汤虽喝得慢,但也饮了干净。

    甄小妹瞧瞧自己哥哥,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甄如铁耸了耸肩,一无所知。

    床上的两人气氛太过融洽,显得他们兄妹驻在这里十分尴尬突兀。甄如铁干咳一声,正想说先走,不料喂药的人抢先问:“他从赵刺史的别院出来?”

    甄小妹比甄如铁反应快,赶紧说:“是呀秦大哥,我们刚到赵刺史的别院就看见院里起火,院里的人都乱了套,我正问哥哥话呢,这小子就冲出来。你都没瞧见他冲出来的模样,衣衫不整,扣子都扣错了,外袍还披在身上,一脸的煞白。一看就没干好事。”

    甄小妹缓了缓,又说道:“我原还想问他话来着,谁晓得他张嘴就叫我哥名字,还知道我哥在京都待过。这要是旧相识,我们就不得不救了。”她问:“秦大哥,你们看上去也是旧相识?”

    甄小妹咋咋呼呼,说话声音响亮,连晕死的魏辰书都被他叫活了:“秦……”

    “呀!秦大哥,他是不是说话了?”甄小妹观察细致,又叫了出来。甄如铁立马拉住小妹,狠狠瞪她一眼。

    “建……中……”

    床上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甄小妹紧闭着嘴,表示自己再不说话。

    “嗯,我在这。”

    甄小妹瞪大眼睛,惊恐异常的看着他哥:秦大哥怎么像哭了?他哥根本不理她,她便又转头去看床上——少年喝了药,似乎有了醒来趋势,眼睫颤抖,挣扎许久才缓缓睁开。

    魏辰书四肢还是无力,但脑子已经慢慢的清醒了。他先盯着前方怔了怔,确定是离开了赵家别院,接着感受到背后的温热,确定是被人半抱在怀。

    他思想还没转过来,胃里先是一阵的翻涌,整个人因着呕吐的动作抽动起来。

    “秦大哥,他要吐!”

    甄小妹话音刚落,魏辰书便侧一呕,呕在了秦渊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