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秦姑娘已经对他们的首辅大人情愫暗生了。

    啧,年纪轻轻,眼睛倒不好使。

    此时,秦可寅又叹了口气道:“以表哥的才华地位,怎么会看得上我这样的绣花枕头?我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从前竟真的以为……”

    话说一半,没有再接着往下。

    甄真看她眉眼之间有颓丧自弃之色,不由道:“秦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依咱们大人的性情,不一定非喜欢郭姑娘不可,也不一定……就不喜欢您。”

    秦可寅神色一定,一双泪眼呆呆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甄真挠了挠腮:“这个,奴婢……奴婢是听海棠苑的女鬼说的。”

    秦可寅一呆:“什么?”

    “姑娘不知道,咱们府里头……闹鬼,传闻那女鬼就是十多年前甄家无故失踪的三小姐,”甄真轻咳了一声,壮了壮胆子,接着才道,“那日夜里奴婢去打水,途径海棠苑,听到有人自言自语,痴痴而笑。”

    秦可寅的神色更为害怕:“真的么?”

    甄真点头,面不改色:“千真万确,姑娘可知——那女鬼当时说的什么?”

    秦可寅颤声问道:“什么?”

    甄真左右看了看,愈发小声:“她夸咱们大人……命格非同一般,福脉出众,而且癖好清奇。”

    秦可寅微微睁眸,还未来得及说话,甄真蓦然抓住她的手道:“秦姑娘,这话可不是奴婢说的,是那甄家三小姐说的。”

    秦可寅看了她半晌:“你当真听到……有女鬼开口说话?”

    “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甄真道,“总之,咱们大人与其他人不一样,他的心思不能以寻常情理揣摩,姑娘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再说了,姑娘您貌美可人,又纯真烂漫,与郭姑娘实在是各有各的好,绝没有不及之处。”

    秦可寅点点头,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还朝四下看了看,不自觉地伸手拢紧了衣领,咽了口唾沫。

    甄真看秦可寅如此,分明已经把她方才为其哭哭唧唧的亲爱的表哥忘了个干净,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对女鬼的恐惧之情了。

    想来也是,她方才那一通屁话,也就只有秦可寅这样的人才会当真。

    随后,甄真提着灯送秦可寅上楼回屋,却不知在一墙之外,有两个人恰巧将她们二人方才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此二人,一个是上门来拜会首辅大人的门生何修,另一个,则正是张学林本人。

    今日何修登门拜访,是专门向张学林请教经世之学的奥义,二人谈到深夜才罢,精神也不疲惫,就趁兴想去后园走走。哪里知道,经过客院时竟会听到府上女眷这样一番私话。

    何修尤其窘迫,毕竟张学林乃才冠当世的学士,且又不矜不伐、端素冷淡,加上还是他的师长,在他心底,素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远形象。却没料到,张大人竟会被府里的人在背后如此议论,还好巧不巧给他听到,实在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