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道拭去嘴角酒渍,道:“玉楼峰下独舟行,浪里淘金万不换?”

    君莫笑举坛而饮,而后笑道:“正是此独盗。”

    莫知道沉吟片刻,道:“非是不信君兄,而是莫某对此人略有所知,其轻功虽有独到之处,却尚不至无迹可寻,莫非竟藏拙了十数年?”

    君莫笑摇头道:“非是如此。而是此盗表面看似独行,实乃三胞弟兄,非熟人难辨。混入人群之中,便已是一番假象。”

    得以解惑,莫知道微微颔首。回想过后,却也摇头道:“中秋之日,莫某曾命部下不得放走一人,并到场确认过无人易容,也未见此人。”

    君莫笑便续道:“那便来说说这一人一局,“朝暮千里”,罗小药。”

    莫知道立时摇头苦笑道:“莫某已找过此人,并无所获。”

    君莫笑脸上不见丝毫失意,反提声笑道:“那想来前不久凌红艳突然躲入宋家不出,陈大憨被押送京城一事,皆是受此影响了。”

    莫知道颔首道:“惭愧,不过略施惩戒。”

    君莫笑继续笑道:“莫大人莫要自疚,此举已算公正。宋家有女为妃得宠,陈大憨身后之人亦官居上品,至于罗小药,呵呵,不提也罢。但若是换作他人,必是装聋作哑。”

    莫知道摇头叹道:“终是身不由己,此事还是揭过吧。”

    君莫笑点头应下,与莫知道共饮过后,又道:“既有了例子,那这第三人,在下也只能改成‘无踪幽灵’幽无名了。此人虽同样被称作无踪,却不似妙仙子那般仙踪易寻亦难寻。相传其乃是天外天之人,不仅一手易容术天下无双,真容无人曾见,名姓无人知晓,武功亦是出神入化。若不是在下曾远远见过莫大人出手,与先前楼中并无二致,此刻若有人点名说你便是幽无名,在下也只能宁可信其有。”

    君莫笑言罢讪笑两声,举坛而饮,似是以此作歉。

    莫知道并未在意,沉声道:“莫某对此人确是有所怀疑,却因其或是天外天之人,从而想不出动机所在,也难以寻踪,便暂时搁置了。”

    君莫笑晃了晃坛子,摇晃着身子,在莫知道举坛而饮时,突道:“莫大人,在说出这第四人之前,请恕在下斗胆一问。”

    见莫知道沉默以对,只是仰头痛饮,君莫笑便凝声续道:“此事虽扑朔迷离,然必与那高墙之后有关,如此追查下去,是何结果,想必莫大人心知肚明,却不知如此恪尽职守,又是为何?”

    莫知道却依旧喉间作响,直到坛空风静,才与君莫笑四目相对,眼神朦胧又似含锋锐地问道:“君兄可听过天下会的奉言?”

    君莫笑眉头立时蹙起,沉声道:“天下往来皆为利兮……”

    莫知道接道:“无非多,或少。”

    君莫笑神色凝重道:“莫大人究是何意?”

    莫知道洒脱笑道:“既有人总有所求,自然也有人别无他求。莫某虽不是什么自诩正义之士,却也不是道貌岸然的狼心狗肺之徒,不过刚好是一位想要满足私欲的执法之人。如此解释,君兄可还满意?”

    君莫笑沉默了半晌,方才将坛中酒饮尽,高声而笑。

    在这静怡的夜中,突兀而颇为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