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佳终于松口,却抓住黄泉的手不放。她没有看黄泉,而是将视线转到一边,说“我从记事的时候起,就一直在重复着那个梦,每当阖上眼睛,它就会出现。对我来说,白天是一个世界,晚上又是一个世界。你知道,梦中的世界有多绝望,可是那个绝望之地一直有你。对我来说,你就是陪伴着我长大的那个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眼睛微微发红,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在树的另一侧,还有庇护所的四名值勤战士。他们虽然视线阻隔,听不到也看不到,然而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探头过来看一眼,余佳可就要杀人了。

    那个梦境,也同样困扰了黄泉很多年。但是他常年征战,沉睡又大部分是在休眠舱中度过,重复的次数不算太多。

    然而梦境中的绝望,却深深刻印在他心底。那是黄泉从不会提起的恐惧,也是他一生中极少的恐惧之一。

    单一的色调,扭曲的万物,毫无生机的寒冷,宛若置身虚空孤岛的孤寂,实是无法抵御。与死亡相比,孤独才是更大的恐怖。

    在梦境中,她就是惟一的同类,惟一的生命,也是惟一的亮色。

    余佳飞速擦去快要落下来的眼泪,迅速恢复正常,说:“你还要更多的吗?”

    “一块,可以要也可以不要。”

    余佳有些不明白。

    黄泉解释道:“前面的都是恢复身体,而这块是用作储备能量的。”

    在发现和余佳拥有共同的梦境和共同的感受后,黄泉偶尔觉得可以对她说说真话。

    余佳又制取了一块生命之石,交给黄泉,说:“要是执政官知道,你用掉这么多生命之石的能量,恐怕就不会大方地说无限制了吧?”

    “不,他会竭尽所能的供应。”

    余佳哼了一声,“真自恋。”

    黄泉笑了笑,说:“其实生命之石,更应该叫生命之树吧?”

    余佳这次是真的惊到,失声问:“你怎么知道?”

    黄泉指了指殿堂中央的树干,说:“我也能看到能量的流动,自然就知道了。”

    余佳向黄泉深深望了一眼,道:“是了,我们有着同样的梦境,那么有同样的能量视野也不奇怪。”

    黄泉微微一笑,并未解释。他的眼睛岂止是能量视野那么简单,可以切换的模式起码有十几种。自然生就的天赋,毕竟和整个帝国科技的结晶没法比。

    黄泉看着生命之树,说:“我本来还在奇怪,为何生命之石一定要与树木结合,才能植根和改造周围区域,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它本来就是一棵树,自然能够生长和扩张。”

    黄泉指了指围绕着生命之树的那些仪器,问:“不过这些仪器是怎么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