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明帝?!”穆婉宁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神色间满是讶异。

    “不错。”穆婉宁早知殷离的身份,殷离在她面前也从不刻意回避与明帝有关之事,笑着问道,“阿宁可曾听说过前朝的陆川陆提督?”

    穆婉宁闻言,露出几分茫然地神色来。

    她幼时长在乡野,对当时京中的官员尚且不甚熟悉,更不用说是前朝的官吏了。

    殷离也想到了此处,唇角勾起冷笑,“也是,陆提督当日被定了一个谋逆之罪,满门抄斩,如今朝野上下谁敢随意提起?”

    谋逆?

    穆婉宁听得这两个字,心头一跳,便听殷离冷声道:“当年京中动荡,陆提督察觉歹人意欲逼供谋害先帝,便连夜护送先帝离京,舍命相护千里,最终力竭而亡。但到了我们如今这位陛下口中,便成了挟持先帝意图谋反,定了个谋逆之罪,在陆提督离京之后便将他一家老小都下了天牢。未等到陆提督被缉拿回京,陆家已然满门皆亡在了诚帝的刀下。”

    殷离说着这番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仿佛说的不过是一件于己无关的小事一般,但停在穆婉宁耳中,却只觉得惊心动魄。

    单单听这几句,便能够窥见当日的凶险。

    她迟疑着问道:“那陆家兄妹是……”

    “我原本也以为陆公满门皆亡,后来才无意中发现,当日陆公刚刚出生的一对儿女恰巧被送回了外祖家。这一对双胞兄妹刚刚出生不久,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便逃过了一劫。这对兄妹,正是陆子期与陆子菱。”

    “原来如此。”

    说到此处,穆婉宁便彻底明白了。

    难怪殷离素来拒人千里之外,却愿意待陆子期为同窗好友,更是主动提出请陆子菱暂住殷府。

    原来是这中间还有这般渊源。

    陆公于殷离来说,既是忠臣良将又是雪中送炭的恩人,他的后人,殷离自然是要照拂一二的。

    也难怪殷离前世会如此信任陆子期了。

    越是这般,穆婉宁就越是担忧起来。

    有这一层关系在,她无凭无据的,此时更不好对殷离多说什么了。

    但若是不提醒殷离,任由他与陆子期走近,迟早还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如今她与殷离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是按照前世的轨迹殷离应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穆婉宁如今是不想也不敢赌。

    心中几番挣扎,穆婉宁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下却暗自打定了主意,要尽快抓到陆子期的小辫子,好让殷离看清此人的真面目,莫要受了他的蒙蔽。

    穆婉宁正兀自思索着,便听殷离突然道:“还有两日我便要入会馆,这几日,还要劳烦阿宁帮忙打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