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珏只觉得耳边嗡嗡聒噪的厉害,他内心早就卷起惊涛骇浪,他算计不过殷离,玩不过自己的父皇,如今一个断了根的公公也骑在了他头上?

    倏地睁开眼,死死的盯着公公,那眼神带着煞气,吓得公公生生倒退了两步。

    “殿下……”公公嘴唇抖了抖,他深知在自己面前狼狈不堪的人是太子殿下,自然不敢得罪的狠了。

    祁景珏放肆的笑着,笑容恐怖如斯,“你尽管念出来,只要今日我父皇不杀我,我迟早杀了你!”

    “祁景珏!”

    诚帝嘶吼一声,声音哑,气势都降了一半。

    诚帝鲜少有这样连名带姓喊祁景珏的时候,话音落,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出气多,进气少,因为极度的生气,整张脸都涨红了。

    盛老急忙拍着诚帝的后背,给诚帝喂了一口温水,才得意缓解。

    “太子殿下,您少说两句,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根本撑不了多久。”盛老说道。

    祁景珏的头微微垂下,都到这种局面了,还有活路可走吗?

    跟生养自己的父亲,走到互相残杀的地步,真可悲。

    在这一瞬间,他眼里没了对权利的,也没有挣扎的底气,突然就放弃了。

    谋反已经失败,他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又何必在紧要关头气死父皇?

    他应该让父皇含恨而死才对啊。

    “你读吧。”祁景珏无所谓道。

    公公得到了祁景珏的首肯,这才重新站直了身体,一字一句的宣读传位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旭,夙夜兢兢。长子祁景珏,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是以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太子持玺升文华殿,待朕仙去,太子继位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由太子决定之。

    天祁二十三年三月。

    公公朗读的认真,读完低头要把圣旨递给祁景珏时,才发现祁景珏泪流满面。

    祁景珏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颓废的倒在地上,笑着哭,哭着笑。

    三月份,就写好了传位诏书,传位给他。

    岂不是春闱结束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