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宁并不急着开口,接过巧心拿来的笔墨纸砚,提笔落墨,一挥而就。

    “你女儿服药不久,先将药停了,近几次发作恐怕会受些苦,却不会危及性命,熬过去就好了。戒断之后,按照这个方子抓药服下,便可渐渐痊愈。”

    周管事接过方子,大喜,小心翼翼地将方子收好,对穆婉宁行了大礼,直起身子,神色郑重道:“周海此生唯小姐之命马首是瞻,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至此,穆婉宁的笑容中才多了几分真挚,抬手做了个虚扶的动作。

    “周先生请起。”

    周海也不客气,谢恩后便撑着酸疼的膝盖艰难起身,咬牙站得笔直。

    穆婉宁满意地点头,这才将接下来的打算娓娓道来。

    “过些日子,我会和娘亲说,暂且安排先生去府外的庄子上做个管事,日后自有用到你的地方。至于你的家人,先生也大可将他们接到庄子上同住。”

    周海闻言,诧异地望了眼穆婉宁,但并未多问,只是恭谨的垂首应是。见穆婉宁交代完,周海正要告辞,却又被穆婉宁唤住。

    “这信是谁给先生的?”

    周海如实道:“是个年轻人,看打扮,应当是范府的下人。”

    “看打扮?”穆婉宁听出不对,挑了挑眉,“那就是说,不是之前来送信的人了。”

    周海一怔,随即也察觉不对,点了点头,正色道:“小姐心思缜密,周海佩服。”

    周海顿了顿,又道:“其实,来寻小姐求救的主意,也是那人告诉属下说的。如今想来,着实可疑,可要属下去查查这人?”

    “不必了。”穆婉宁摇摇头,“这人若是当真有问题,只怕此时已然不在范府。”

    见穆婉宁不欲所说,周海识相的没有追问,告辞离去。

    待到人走后,穆婉宁摩挲着手中的信笺,若有所思。

    看到这信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不对。

    凭范文庭的脑子,绝对想不到反过来利用周管事给她传信,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能清楚其中原委,又将周管事、范文庭、包括她自己都算的如此透彻……

    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不知怎的,穆婉宁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望春楼中殷离垂眸敛衽的冷峻模样。

    她心里突突的跳了几下,随即便失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