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浅却突兀。

    一弯新月旁飘散着明灭的星粒,炎华宫内还在为了一块布一捧棉而纠结,镜门其他地方却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许昌远坐在茶桌旁,心里计较着刚听来的消息。

    他虽然只是个主管,掌握着门内采买,但却是左使身边的红人,一些需要下山秘密行事的任务,都由他负责。

    也因此,他比那些守卫们还要早知道,左使大人要反了。

    门内分两批人,一批是恨穆南生的,一批是怕穆南生的,总之除了右使,没人真心臣服穆南生。

    没人能摸请他的脾气,甚至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上了他的杀人名单,上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就成了风中血雾。

    他若是死了,大家都能松一口气,就连外面各大门派的宗主,估计都能睡个好觉,开几坛子酒庆祝庆祝。

    这五洲天下,没人盼着穆南生能活。

    左使之前不动手,是怕这尊大佛死后宗门会趁机群起攻之,如今听说是跟几大宗主私下商约,求得了平安符,便可以放心送穆南生上路了。

    想到还在炎华宫的小六,许昌远重重叹了口气。

    果然越得不到的越蠢蠢欲动,这些日子他见自己那十几个小妾都没了胃口,闭上眼梦里都是那臭丫头的一颦一笑。

    这等姿色若是陪葬,属实暴殄天物了。

    许昌远沉思片刻,拍了拍大腿,从书柜的格子里端出一个红木盒子。

    一百年的萤火玉,虽然灵力一般但色泽温润,在黑暗中莹莹发光,似绿似白,有如流动着的河水般。

    用这块玉雕出来的玉佩是许昌远的传家宝,他有十二个小妾却没一个正妻,就是享受着被娇花追逐的滋味,不想娶个管事的媳妇来败坏兴致。

    但若那正妻是小六,许昌远觉得,倒是不错。

    他粗厚的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花纹。

    这已是他最大的诚意。

    “这回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祁落心里挂念着赶紧给穆南生做好那床大被子,天刚蒙蒙亮就醒了,反正时辰还早,她也不怎么饿,干脆就坐在被窝里,倚着身后的床沿做工。

    这样的气氛还挺温馨的,祁落乐观的想,也是托了穆南生的福,她才不用和那个许色鬼斗智斗勇,也不用每天防备着玉秀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她只要照顾好他就行了,等待他醒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