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被鹿鹿抓着,阎护也没有强行挣脱开,就着这个姿势挨着高长恭席地而坐。

    高长恭刚要说“别挨那么近”,耷下眼皮看清目前的状况,把一肚子的气话憋了回去。但他依旧不想搭理某人,轻哼了声就把脑袋拧到另一边。

    即便俩人紧挨着就地而坐,但高长恭态度已经很明确,没有想要跟对方过多交流的意思。

    他是不想交流,另一位却不会那么如他的愿。阎护轻笑一声,不知是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这深山老林的,能找到出口方向的人恐怕也是寥寥无几,但是我觉得应该快了。”

    被坑过一次后,高长恭可没觉得找到水源或者出口会那么容易。虽说阎护也没什么义务要带着他走出去,但一天经历了这么多糟心事,他心里多少也憋着气,便继续装聋作哑。

    跟高长恭相处了也有段时日,这人的心思阎护也算摸个大差不离,既然这招不行,干脆直接使出了撒手锏。

    “我的腿怎么有点疼……”阎护倒吸一口凉气,演得十分逼真,那嘶溜叫喊的语调成功把高长恭的目光吸引过来。

    只见他转过脑袋,皱着眉看向阎护瘫软在地上的双腿,从左腿盯到右腿,慌忙问道:“哪条腿疼?左边还是右边?”

    说着就要凑上前仔细去瞧。

    许是对方焦急的模样甚是少见,更何况这份担忧是为了自己,阎护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轻哼一声,随口胡诌道:“两条都疼。”

    他这么一说,高长恭瞬间也没了呕气的样子,把鹿鹿放到他怀里,挪动身子去卷阎护的裤脚。

    被他这么一碰,多年养成的戒备让阎护下意识要把腿缩回来,谁知高长恭比他还快,强硬地按住他的裤脚,语气不容置喙:“别动,我就是看看你腿上的伤。”

    这回算是把自己玩进去了,阎护心想,刚从山坡上滚下来那一时半会,双腿的确隐隐作痛,但究竟有没有真正伤到实处还不得而知。

    若是没有什么伤痕,那岂不是就要露馅了,到时还不知道眼前这人会不会又炸毛说自己骗他。

    高长恭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制服住一个“伤员”还是绰绰有余,在对方犹豫的片刻,就把人的裤腿卷了上去。

    入目就是满腿的青紫,中间夹杂着被树枝刮伤的细小红痕,大伤没有,小伤一大片。

    “怎么那么多伤?”高长恭眉头紧皱,其实这种伤痕在战场上不过家常便饭。

    可目前阎护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流落异乡的普通人,普通人身上有那么多伤,光是看着就显得触目惊心。

    四下望了望,高长恭倏的想到,之前一路走过来时,树林周边碰到不少可以入药的植物,这下可算派上用场了。

    “你在这儿等着,别乱动,看着鹿鹿,我等会就回来。”高长恭交代了阎护几句,起身往树林里走。

    没想到还够较真的,阎护低头瞅着自己的双腿,这点伤对于他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哪怕以前在家的时候,也鲜少请大夫来瞧,过个三五日便会痊愈。

    谁知高长恭却把它当了回事。

    轻哼出一口气,余光瞥到尚在熟睡中的鹿鹿,小崽子睡得不安稳,扭扭捏捏往他怀里蹭,嘴里嘟囔着什么,可能是在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