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弦叹了口气,失落道:“如果是洪师兄,一定会挺身而出的,他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从来不计算利害得失,但是你……还是算了!”

    郭传鳞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向来很钦佩洪师兄,急人所急,有所为有所不为,才配得上一个‘侠’字,但是江湖中已经容不下像他那样的人了。”

    “是啊,我知道……这世道只计较利害得失……”相处这么久,李七弦也清楚小师弟的为人,他不是,也从来没打算当一名“侠义之士”,他有智谋,有心计,坚韧不拔,能屈能伸,把俗世理法视为无物,然而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保护她,才能为爹爹和师兄报仇,才值得她托付终身。

    码头驳岸之上,青衣人沉吟片刻,没接那一叠脚踩过水浸过湿漉漉臭烘烘的银票,他将钱箱踢了一脚,命随他而来的汉子分了金银,只取了金老板揣在怀里的几张银票,挥挥手命他滚蛋。金老板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小鸡啄米般一个劲地点头。

    日头渐高,晨雾散去,难得瘟神网开一面,金老板急忙招呼船老大拔篙起锚,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偶一回头,恰巧看见郭传鳞站在城门口,张口欲招呼,又缩了回去。那青衣人目光何等锐利,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咧嘴笑道:“是你船上的客人?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以拉下不管!”

    金老板苦着一张脸,壮起胆子挥挥手,叫了几声:“客官,在这边,船就要开了!”

    郭传鳞微微一笑,拉着李七弦,迎向青衣人走去,目光清明,不卑不亢。那青衣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心中转着念头,迟迟没有下决断。不知怎地,他有一种错觉,朝他走来之人分明是一头脚步轻盈的猛兽,随时都会暴起伤人,万不可在陆地上轻易试探。

    这警觉曾救过他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