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被斩,含怒猛/撞,又未能伤到对手,九头巨蛇顿时凶性大发,恨不能将对方分尸九块,一口吞下。怒归怒,心头尚有三分惊醒,身后着通道关系重大,不可让人轻易闯入,那长虫犹豫片刻,终是伏了下来。魏十七见它这般作态,心中有数,着九头蛇一身血气不知积攒了多少年月,浩如烟海,杀不死斩不灭,一点点消磨,杯水车薪,耗到猴年马月也不是个头,好在不用当真将其斩杀,只需让出路来即可,也不是没空子可钻。

    禾煎契染撕下衣角塞进耳朵眼里,又转又捣,堵得严严实实,忙活了一阵,这才从两旁缓缓逼近。一时不慎为对方神通所趁,九头蛇的咆哮虽然厉害,也不是没有抵御的手段,只需灌注血气,抵御个百息当无大碍,至于用碎布堵死耳孔,聊胜于无罢了。

    魏十七将足一顿,风火之力席卷身躯,化作一道魅影,倏来倏往,在九个蛇头间飞遁如电,蛇身狼犺,只要小心一些,不被一十八只蛇眼看定,便施不出石破天惊的一撞,非但如此,他暗暗催动“诛仙”金符,掌心一抹金光吞吞吐吐,迫使九头蛇打点起十二分精神,不得大意。

    禾、契二人并未出工不出力,双双出手,一个施展“血气斩”,一个施展“血气引”,饶是九头蛇不死不灭,也察觉其中的厉害,稍一分神,魏十七翻掌疾斩,一道金光横空出世。那九头蛇甚是机警,被斩了一回,时刻惦记着疼,见金光亮起,急使一个神通,三个脑袋张开大口,各喷一道血气,将金光紧紧缠住。

    血气源源不断侵蚀金光,魏十七也不与其硬拼,顺势收回“诛仙”金符,足踏风火金砂绕到它身后,九头蛇忙不迭扭转脑袋,始终以六道目光锁定,不容他逃出视线之外。契染趁其不备,拧身突进,起掌在九头蛇身躯上重重一拍,掌心触及鳞甲,滑不留手,血气固若金汤,竟引之不动,九头蛇猛一甩尾,劲风四起,鬼哭狼嚎,契染急忙闪避,懒驴打滚,骨碌碌滚到一旁,模样颇为狼狈。

    九头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头尾俱可攻敌,遍体鳞甲,等闲难伤,禾煎看在眼里,当下双掌翻飞,以“血气斩”频频试探其罩门。他老于沙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出手极有分寸,很快就察觉九头蛇以一敌三,貌似游刃有余,唯独对腹下一道乳白的细鳞极为保护,紧贴地面,轻易不暴露在外。他心中不觉一动,催动神通一脚踏出,血气没入地下,钻至对方身下破土斩出,只取腹下细鳞,果不其然,九头蛇刷地退后丈许,六个脑袋齐齐转向禾煎,眸光森然,显然已被激怒。

    探得对方罩门所在,禾煎正待再下狠手,双肩忽然一沉,被两股巨力死死按住,下一刻,双手十指逐节炸开,贯穿筋骨,所过之处血肉模糊,转眼便蔓过手腕,直奔臂肘而去。神通骤然加诸于身,祸起于内,防不胜防,禾煎却并不慌乱,身形暴退的同时,鼻中哼一声,口中哈一声,两道“血气斩”交叉而过,将双臂齐肘斩断,血气喷涌,断臂复生,短短十余息便回复如初。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九头蛇的诸般天赋神通,依三数而发,或三首或六首或九首,蛇头所向,眸光所聚,咆哮所袭,有种种不可思量之大威力,但魏、禾、契三者俱非常人,纵然猝不及防吃点小亏,亦无伤根本,稍加调息,便又生龙活虎。

    九头蛇体内的血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以一敌三,僵持不下。契染看得眼热,若能尽夺血气,祭炼千枝万叶血气丹,定可接引转轮王投影降临,只可惜奈何不了它,于激斗中白白浪费,消散于无形。禾煎数度出手攻向罩门,都无功而返,九头蛇将腹下那一道细鳞护得滴水不漏,禾煎对其天赋神通颇为忌惮,不愿冒险迫近。

    禾、契攻势渐盛,排山倒海,九头蛇承受的压力倍增,尤其是那窥破它弱点的禾煎,看上去面白无须好说话,谁知心面不一,中了它的神通,毫不犹豫自断双臂,“血气斩”神出鬼没,招招冲着它的罩门而去,竟是个狠天狠地的凶人。它这边心神稍分,魏十七早窥得端倪,足踏风火金砂,如穿花蝴蝶般引得蛇头左右环顾,暗暗催动体内五处灵机池,将命星十恶唤醒,一道道血光从天而降,视山壁如无物,将九头蛇重重困锁,引而不发。

    契染见微知著,“血域樊笼”乃三界大神通,介于现世与虚世之间,隔绝深渊意志,连转轮王都极为看重,对付这九头魔兽,还不手到擒来。他脸上不动声色,拳力渐渐加重,刁钻古怪,不离九头蛇腹下罩门,禾煎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留意,眉心一皱,裂开第三只竖眼,瞳仁血红,挤得满满当当,映出魏十七禾契染的身影。

    四下里血光成柱,星力鼓荡不息,九头蛇终是魔兽,头脑简单,竟置若罔闻,得禾、契二将从旁牵制,魏十七从容布下“血域樊笼”,见时机成熟,双手一合,心念动处,十恶凶星降临于百岁谷上空,吞吐血光,笼罩四野。九头蛇正使出浑身解数,忽然眼前一花,心神失守,一人一蛇就此凭空消失,身后现出一个犬牙交错的洞口,洞中套洞,外大内小,如喇叭,似耳道,弯弯折折,不知通往何处。

    九头蛇力大无穷,神通广大,等闲困之不住,魏十七入“血域樊笼”主持大局,不令大蛇轻易逃脱,看似为他人作嫁衣裳,实则另藏私心。契染反应极快,“血域樊笼”困不住九头蛇太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双足狠命一蹬,箭一般冲入洞去。禾煎呵呵一笑,哪容他拔得头筹,化作一抹血影,紧随而去。

    二人一去杳无音讯,洞内空荡荡,冷寂寂,暗恻恻,虚空荡漾,一阵缓,一阵急,隐隐现出九头蛇的虚影,扭曲不定,拼命挣扎,转眼血光四合,又将其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