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是黑红相加的叠影。快递员温和的笑意只到嘴底,整张脸都因为震惊还是别的什么而微微扭曲。

    出于职业习惯,他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笑着将单子递给江晚城。表情切换的不太自然,让他看起来有些奇怪。

    江晚城倒不在意,用一脸“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扫了眼快递员。而后又嘱咐道:“同城达这个今天一定要到啊,要求当面拆开验货并签收”。

    “好的”快递员边点头边又看了后方的李凤鸣一眼,对方许是感知到了他的窥视,极轻地对他点了点。

    他的身后是光秃秃的梧桐树,耀眼的阳光透过树干枝丫扫在他的身上,将他的眉眼趁得格外好看。

    快递员知道这样窥视别人是不礼貌的,但又也许是对方那温和点头的一幕让他忍不住又看了几眼。眼神从沾着水光的唇角一路上移,最终停在眼睛上。在他的眼尾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青色的伤口正隐隐冒出血迹,此时在阳光下更显得严重。

    他极快地移开目光,眼神又扫过江晚城。突然地,他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这人五官平淡无奇,组合在一起却又好看地让人移不开眼睛。反观他身前的男人,酒红色的毛衣配黑色的牛仔裤,毛衣袖口点缀着一颗厘米口径的珍珠,穿着耀眼,还是极其张扬的外貌。但长久看下来,他却又觉得身后黑衬衣的男人好看得多。

    江晚城不满地皱了皱眉,拉过李凤鸣就走。

    李凤鸣的车停在路边,江晚城将他推了上去,自己移到副驾驶位。

    车行驶在路上,他们谁也没开口打断沉默。终于,在等第四个红灯的时候,江晚城一脸怒气地看向李凤鸣。

    李凤鸣早就感到了他的不满和隐忍的怒气,他温和的回望,指腹不经意地碰了一下眼角边的伤口。

    “我有点生气”江晚城双手压在方向盘上,声音里委屈的成分竟然更多了些。

    “以后不会了”李凤鸣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他以为江晚城生气自己受伤这件事,自己也觉得难堪。

    “我怎么就没发现呢”江晚城说完,绿灯就亮了起来,身后催促声声声作响。

    又是沉默,李凤鸣觉得心慌。他试图挑起话题:“我刚看到你把桂花蜜寄给沈知洲了?”。

    “啊”江晚城在走神,被他打断,笑了一下,“对”。

    “他......”李凤鸣无语,23岁的江晚城真将幼稚进行到底。明知道沈知洲跟他一样,最讨厌秋天的桂花了,还给人寄一堆桂花蜜过去。

    “甜死他”江晚城说着挑了挑眉,一脸小人得意的模样。

    李凤鸣拿他没办法,又想起了什么,问他:“花寅去绵宁了?”。

    “对啊”江晚城说着又说道,“听说短时间不回来,等我把他这个下沉教育落实,我们就回去结婚吧”。

    他这话说得平淡,但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却隐隐冒汗。他觉得太急又实在等不了了。浪费的这五年,他每每想起都觉得难受。

    李凤鸣眸光深邃,却是盯着远处的车流。他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也没敢问,调整情绪之后,转而又说:“你知道段栖在绵宁吗?”。

    “不知道啊”江晚城等了半响等来这么一句,顺口一答之后又觉得怒上心头,他凶他嘲讽道,“这你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