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比恶心,可面对那黄澄澄的卷轴,却没有丝毫脾气。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只能活三年,如果没有改变主意,那么他会直接撕了这玩意。

    可现在不能,他不能在此刻背上不孝的名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韩铭真是不懂,为什么这么一个人能蹦跶这么久。他拉着秦忆茹上前,扶住了想要跪下的皇帝,“陛下,您的老师没说过,遗诏只能用一次的吗?”

    “放肆。一而再,再而三辱及本宫与先皇,真当本宫杀不得你?来人,将此子拿下。”太后见到这人怒火就压不住。

    “于太傅,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何为遗诏?如果遗诏能反复使用,随时压制当朝皇帝,那还要皇帝干什么,直接发个几百道遗诏不就完了?您不至于,连这个都弄不清吧?”韩铭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皇帝的老师。

    “遗诏的真正作用,是为了两代皇帝之间平稳交接权力,不引起朝局动荡,不使百姓生活受影响。或者指定某个人的前途,某件事的处理。例如,确定辅政大臣,定下某个国策。”

    “但绝对不是一个敞开的,随时可以让一个非亲生的母亲,压制当朝皇帝的东西。我现在想知道,这份诏书究竟是谁所写?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里应外合,伪造天子诏书!”

    于太傅一脸平静,淡淡说道:“此诏为先皇口述,本官代笔。当时,陛下和严侯等百官,俱在场,绝不是伪造。”

    他现在不敢再小看,这个没有加冠的驸马了。

    真是一步错,错一生啊。

    想来,自己是没脸去见先祖了。

    韩铭点头,“那好,既然你们都在场,为何会眼睁睁地,看着如此荒唐之事发生?即便是尊重先皇遗愿,一次两次也就够了,难道次次都要遵守吗?九年前那一次,还不够?”

    “我提醒你们一句,不仅是先皇,还有你们,统统违背了太祖皇帝刻意留下的,太后不得干政这一条。你们视而不见,我不想知道原因,但是现在你们还要如此,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太后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先皇也是金口玉言的,“来人啊,把这欺君媚上的奸猾之徒,给我拿下。”

    “拿你舅舅。区区无知妇人,竟在当朝天子面前大放厥词,张口先皇闭口社稷,你也配?于大人,闲话不多说,这份遗诏是你来烧还是我来烧,或者你真想让陛下走公审那一步吗?”韩铭的话,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就算是当官的,也很多都不清楚,皇帝公审是什么意思。

    然而,皇帝也是莫名其妙的,好像真没印象。

    韩铭不是乱说,起码和他心黑程度差不太多的人,肯定会知道这个。

    这不,柳丞相立马站了出来,说道:“驸马,一人退一步吧。”

    “兄长?”太后不可置信。

    “要么太后搬出凤栖宫,要么烧掉遗诏。”

    “你敢?哼,皇帝,看来你真是不把先皇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