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拿着没了铲头的铁铲缓缓靠近林德龙,他被反剪着手压倒在地,侧脸也紧紧的贴着地上的泥土,可是就在他看到林路走过来的时候,本来安静下来的老林又再次露出阴狠的笑容说:“林路,我就该早点杀了你,当初要不是家里那婆娘生不出来,我就不会接你回来养,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命是真硬,你妈撞到半个人都变形了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叫你怪物了吧,你妈当时自己都快死了还不得不求我们放过你,可是你却成了杀她的人的儿子,在这里过了12年,哈哈哈。”

    方进听完,脸上有些震惊。

    “林德龙!你闭嘴!”村长听到这些人说是林路父亲委托来的,当年他们就知道那个女人非富即贵,如果不妥善处理一定会很麻烦,所以哪怕刚刚不知为什么自己被迫说出了事实,但他还是尽量避开了很多细节,为的就是不惹怒林路,林路这小孩狠劲十足,哪怕现在只有13岁村长有时候看到林路都会怕,现在来了这么多人,林德龙还作死,他是想害死所有人吗!

    彪壮大汉抬头看向林路,林路听着林德龙说当年的事情,面上却没有半点波澜,他淡淡的对彪壮大汉说:“压好他。”拿着木棍就朝林德龙腿上打了下去,林德龙发出了惨叫声。

    他每一下都用足了全身的力气,直到林德龙的腿,已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向折断,他才松了手,最初林德龙还有喊叫的力气,到后来,他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噤了声。

    就连方进都不敢劝,走得远远的,他拿出纸巾,偷偷在额间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转过身看了看周围,等林路打累了之后他才上前犹豫着要怎么叫他,林路虽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十分瘦弱,但是身体里那股子韧劲却是谁都忽略不了,方进也不敢欺负这个在乡野长大的孩子,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少爷,时间不早了,出去的路晚上有些危险,我们还是尽早动身吧。”

    林路瞟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男人,男人高大,虽然看上去已经接近40岁,但是脸上的皮肤依然光滑细腻,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他说自己是他父亲委托过来找他的,那说明他家的条件也并不差,在没有了解更多的信息之前,林路也不想让别人把自己摸透,他透过沾满血的刘海淡淡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指着地上被压着的林村人说:“他们杀了我母亲。”说完,林路又转头看向方进文,“你叫什么名字?”

    要是连自己名字都不敢透露的话多半有猫腻,林路观察着男人,方进也在观察着他,方进从林路眼睛里看到了戒心与试探,他很高兴即使在这样的村子里长大,小孩也很聪明。他很爽快的告知了对方:“我叫方进,是你父亲的秘书,这是你父亲的照片。”方进把路志业的照片展示给林路看,进一步消除林路的戒心。

    虽然林路没有完全相信,但是这样的谎话来骗一个差点就被打死的孩子,就十分没有必要了,方进看林路还在思考,继续说:“你放心,夫人的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可是林路还是没说话。

    “少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方进继续问。

    林路看了眼地上一个个恨不得吃了他的林家村人,他可不想再姓林了:“我的名字是什么?我有名字吗?”

    方进笑着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递到林路面前说:“少爷的名字,叫路时闫,是这么写的。”

    难怪老林会叫他林路,那肯定是他身上有什么写了路字的信物,他看向已经晕过去的老林,一瘸一拐的走过了方进身旁说:“我还有个地方,想去一下。”

    方进留了一半的人原地看着,又打电话调了两辆中巴车进来,其他人则陪着路时闫,一起上了狮山,方进看着路时闫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要是他们提前一点到,也许路时闫就不用糟这种罪了。

    “少爷,要不我背你吧。”方进快步跟上去,路时闫就算一瘸一拐,也比他们爬山快,方进在调查的时候发现很多视频里都有路时闫,看来他是经常来爬山,那些畜牲居然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他才13岁啊,而且脚上有伤,刚刚看路时闫用棍子打那个男人的蹆,应该就是那个男人就是把路时闫害成这样的,想到这里,方进感慨万千。

    路时闫看了眼后面明显比自己慢很多的人,眼里有些嫌弃,可是面上还是礼貌的说了句谢谢不用。

    爬到山顶的时候,路时闫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石狮子,只是石狮子已经碎成了一地的石块,还有山顶那永不凋谢的花,也已经全都枯萎死亡。

    路时闫又看向石狮子的右边,功德箱也被砸成了碎片,只留下了一块刻这“功”字的木片,勉勉强强还能让人认出他原来是什么。

    方进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有些诧异,他虽然从来没有亲身见过石狮子,但是路时闫跟它一起过了那么多时间,就算是一块石头也会有感情的。

    “傻子。”路时闫低声自言自语,笑得有些像哭,他哪里不知道那些古怪的雷是什么回事,除了这个烂好人石狮子,还有谁会救他,还有村长说出事实的那一刻出现的气体,大概也就是它最后的那点神力了吧。

    “谁要你救,多管闲事。”路时闫不想哭,他也从来没有哭过,哪怕被老林打得片体鳞伤,哪怕被老林大冬天叫下河抓鱼冷得他哆嗦不止,哪怕村里的人从小就骂他怪物,他也一次没哭过,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次,他的眼睛那么酸,他的鼻子也这么酸。

    方进看到少年这副模样,让所有保镖都转过了身,他听到路时闫微微的抽泣声,不久又听到了他在石头堆里翻找什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