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喊破喉咙,终于有小厮听见声音来给他开门。想想他堂堂梁国煜王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被自己的王妃关在府外半个多时辰,这成什么体统?梁煜觉得十分有必要让沈星月知道偌大的王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可刚到烟雨轩的门口,他就怂了。沈星月自嫁到煜王府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看着尊贵,其实背地里不知遭多少人耻笑,府上三十八个女人,府外一堆烂摊子,都等着她一个人收拾。梁煜想想,自己挺对不起她。

    已是正午时分,沈星月传了午膳,云冬和金措都留在了醉红楼,她又不习惯旁的人伺候,正独自一人吃着饭。

    梁煜轻手轻脚走到正厅,遣退了侍女,在沈星月对面坐下,下巴搁桌子上,仰头笑嘻嘻的看她:“王妃用午膳呢?”

    沈星月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谁让你来了,不是叫你去找朱鹊羽吗?”沈星月没给他好脸色。

    梁煜依旧笑嘻嘻的,解释道:“那日翠桃来请了好几回,朱娘子确实是病了,本王又在府上,不去看一眼说不过去。”

    沈星月夹了一筷子青菜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点头道:“确实说不过去,我也说了好几回,让王爷找你的莺莺燕燕逍遥快活,别整日杵在烟雨轩,可王爷就是厚颜无耻待在我这儿,是不是也很说不过去啊?”

    梁煜磨了磨后槽牙,气得笑出了声,拿起一牙西瓜,发泄似的将里面的籽全挑出来。

    隔了一阵,他才将这股怒气压力下去,委屈巴巴的说:“你是不是气我昨日在朱鹊羽那儿过夜?”他眨了眨眼,睫毛在眼睑下留了淡淡的阴影,“我也是没办法,朱鹊羽是皇后娘娘赏的人,即便让你不舒坦我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你且忍耐些时日,我定会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处理妥善,不负你今日对我的情意。”

    一碗米饭见了底,沈星月放下筷子,慢条斯理拿起手帕擦嘴,也不看梁煜一眼,“你要如何处理你的姬妾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先说申明,我可没有不舒坦,而且今日买下醉红楼也不是为了你,我另有用处。”

    “是是是,你没有不舒坦,刚才吃醋把我关在门外的不是沈星月,是另有其人。”

    “你......”

    沈星月还想说什么,梁煜把那一牙挑了籽的西瓜递到她的唇边,“吃吧,刚给你挑的,知道你喜欢吃西瓜,又讨厌吐西瓜籽。”

    好像一瞬之间,心底的那口恶气就消了下去,即便沈星月不想轻易饶过梁煜,可看着那一牙红通通的西瓜,却怎么都气不起来了。

    梁煜见她迟迟不吃,以为她还没消气,剑眉微挑,嘴角噙一抹邪魅的笑,故意凑她耳边,“不吃啊?是舍不得?还是......要为夫亲口喂啊?”

    她最经不住梁煜□□说些挑逗的话。他本就长得俊美,一抹坏笑,再加满嘴骚话,慵懒随性的样子让人很难把持住。

    沈星月只觉一股电流从天灵盖劈下来,将她劈得浑身鸡皮疙瘩,她立马夺过西瓜,起身走开,咬一口,含含糊糊的说:“谁要你喂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夫妻二人在王府吵架拌嘴,而朝堂之上,也炸开了锅。

    通州大水,民不聊生,煜王却花天酒地,欠钱不还,搞得临安城乌烟瘴气,一众掌柜聚在王府门口敲锣打鼓要钱,哪有一个王爷该有的样子。

    大臣们一面忧愁通州水患,一面叹息煜王不成器,两件事压在心中,又想不出妥善处理的法子,人人各持己见,皇帝焦头烂额。

    臣子们意见相左,僵持不下,竟在朝堂吵了起来,一群文臣堪比菜场大妈,唾沫横飞,叉腰捋袖子的尖酸劲拿捏了十足,整个朝堂鸡飞狗跳。

    皇帝冷眼看着朝臣吵架,他倒要看看今儿个到底要闹到何种境地才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