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等人在煜王府大门守了整整两天,敲锣从早敲到晚,还是没把梁煜逼出来。王府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他倒沉得住气,死皮赖脸窝在沈星月的烟雨轩,吃得香睡得好,跟没事儿人一样。

    “你真打算让那群人天天在门口唱大戏?”沈星月不经意间问。

    梁煜一本书盖在脸上,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见沈星月问话,把书揭下来,微眯着眼问:“你说什么?”

    阳光甚好,洒落在他光洁无瑕的皮肤上,他身后的窗外种有一株凤尾竹,竹子翠绿挺拔,风吹来,叶片扑扑簌簌。翩翩公子,宛若翠竹,沈星月有一瞬的晃神,怔愣一会儿道:“我没说什么。”

    他打了个哈欠,从小榻上坐起,“他们那群人折腾不出水花,指不定过会儿就歇了,你别着急。”

    “我不着急,着急的该是你。”沈星月转过身,不再看梁煜。

    她话虽这般说,实则心里一团乱麻。这两天他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尚且听不到流言蜚语,可猜都猜得到临安城的大街小巷大抵传成什么样了。

    其实,梁煜抱着沈星月从云雨客栈出来,有关他的流言就漫天飞舞了。

    “小混账流连烟花巷柳就罢了,现在还带姑娘去云雨客栈共云雨,看来临安城典范降不住他了。”

    “他这种人,再有十个典范也降不住。”

    “追债的人在门外敲锣打鼓喊还钱,府里估计也闹得鸡飞狗跳。”

    “那是他罪有应得,自己不成器,怪得了谁?”

    “此事真闹到陛下面前,你们猜陛下会如何做?秉公处理还是包庇于他?”

    诸如此类的言语充斥在临安城的每个角落,这几日,关于梁煜的流言将整座城都快撑破了。

    沈星月想置身事外,可她如今的身份到底是煜王妃,夫妇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些泼在梁煜身上的脏水和污名,一并泼到了她身上。

    锣鼓又敲了一天一夜,不止不休,梁煜派邢扬恐吓过、威胁过,还是不顶用,这些人就像黏脚底的牛皮糖,甩不掉,又不能真提刀将他们杀了。

    眼看整个王府的气氛越来越怪异,云冬心急如焚,趁梁煜不在,偷偷进殿里求沈星月,“王妃想想法子吧,这样拖着不是个办法。”

    “我能做什么?钱妈妈这群人拿不到钱是不会走的,可王府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烛光暗淡,沈星月坐在妆奁前,除去华贵头饰和胭脂粉黛的她眉宇间更显清秀。

    云冬道:“要不让老爷帮帮忙?”

    “你觉得他会帮我们吗?我和王爷因为沈碧春的事早就把沈家得罪干净了,他和赵氏恐怕宁愿看着事情闹大也不愿帮我们一把。”

    “可沈家到底是王妃的娘家,王妃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他不会见死不救的。”云冬是从沈家出来的,受过沈家的恩惠,她始终相信沈正钦不会这般绝情,规劝道:“王妃,沈家将王妃嫁与煜王,就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王爷若真出了事,沈家捞不到半分好处,所以老爷定会看在这层关系不计前嫌帮王爷将此事压下去。”

    沈星月手里摩挲这一串玉石珠链,那是几天前梁煜在街边买来哄她开心的小玩意,不值什么钱,但每颗玉石打磨得光滑圆润,红玛瑙、绿松石、羊脂玉……颜色各异的石头穿成一串,十分惹眼。

    她正思索此事如何是好,金措也走进殿里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王爷……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