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扬等到声音都停消了,又隔了会儿,再三确认两人没再继续,装模作样咳嗽两声,上前几步,凑到帐篷门前,试探着问:“王爷,日上三竿了,大大小小的事还等着您呢?您看您什么时候起,属下好吩咐人准备早膳。”

    梁煜知道邢扬在门口站了不止一时半会,他和沈星月从头到尾估计都让这小子听了个明白,心头本就不是滋味,又让他催命一样催,烦不胜烦的吼了声:“邢扬,我看你不仅眼睛不想要了,连耳朵也不想要了罢?行,过会儿本王就让人把你眼睛剜了,耳朵也割了去,免得不该看的看了,不该听的也听了。”

    邢扬心上一惊,连忙捂住耳朵,又手忙脚乱捂住眼睛,慌慌张张解释:“属下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求王爷明鉴啊。”

    沈星月被他折腾得浑身无力,一张小脸红得滴血,柔弱无骨的躺在梁煜怀里,推了推他,“你就别吓唬邢扬了,赶紧起了吧,灾民们不是还等着?”

    “你怎么替他说话。”梁煜有些不高兴,从前不论去青楼还是去姬妾房中,哪一个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挽留,哪怕正事缠身,那些女子也哭着闹着不让他走,怎么到了沈星月这里,她反倒撵起他来了。

    “我没有替邢扬说话,”沈星月听出他语气里的酸味,知道自己没装模作样的不舍,让“花孔雀”的自尊心受损,却还是不想顺了他的心思,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是在煜王府,你也不是临安城游手好闲的煜王殿下,外面一大群人等着你安置,还有昨天的事情......”她说到这里噤了声,那抹鲜红仿佛历历在目,烈女吟的药效过了,那股子害怕的劲后知后觉爬回脑海。

    梁煜瞧见沈星月垂着眼眸,神情恍惚,猜到她可能想到赵宽的死。

    赵宽欲对她做那样猪狗不如的事,又惨死在她眼前,血沾染到衣服上,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梁煜再没工夫计较沈星月留不留他,将她揽进怀里,唇抵在额头上啄了一口,安抚道:“事情过去了,就当是做了场噩梦,别再想了,放心,我会处理妥善。”

    “你若害怕,就让金措和云冬陪着你,若要出门去哪儿,让人给我捎个口信。”

    沈星月点点头,心里有些惭愧,明明是来通州帮梁煜的,反倒给他惹事。

    门口的邢扬又催促了几声。

    想来赵宽的事不能多耽误,那群豪绅贵族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等他们回过神来,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这件事,梁煜需得先下手为强。

    梁煜下床穿好衣服,沈星月从被子里探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角,柔柔道:“要不,我和你一道吧?”

    梁煜挑了挑眉,在她旁边坐下,“怎么,身子不痛了?”

    怎么可能不痛,挪一下就感觉皮肉撕裂一般。

    沈星月的脸倏一下又红了,眨了眨眼,正色道:“你别打岔,跟你说正事呢。”

    “我知道,”梁煜将被角掖了掖,唇角抿作一条细线,声音轻轻柔柔:“那群嘴脸丑恶的人,我对付他们就够了,你且好好将养着,什么都不要想。”

    沈星月自是明白梁煜的用意,那群禽兽不如的东西险些对她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他担心她见到他们忆起昨日之事,身心再受一次煎熬。

    沈星月依依不舍的抓着他的衣角,梁煜的自尊心终于得到满足,捧着她的脸,吻在她璨若星辰的眼眸上,“我一会儿就回来。”

    邢扬站得腿都快酸了,终于等到梁煜。

    他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耳朵,讨好的凑上前,“王爷你总算出来了,早膳想用什么,属下让人准备去。”

    梁煜心情大好,忙着为沈星月讨回公道,挥了挥衣袖,“不用了,先去会会那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