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格富贵,地格稳健,好名字,一生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叫花一面写,一面嘀嘀咕咕地说着。

    李彦笑道:“九流末学,不足为信,宋末李彦者,乃国之贼也。凭名论命,可笑至极。若命学可凭,凡人只要坐在家里,等福禄来临即可,何必如此劳心劳力?”话虽如此,但李彦还是回过身来,看着叫花。

    “爷莫急,明太祖朱元璋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者天下有三,一乞丐,一市侩,一农夫。何也?命之论,不单单止于五行八字。一曰命,二曰运,三曰风水,四曰四时,五曰事势,六曰亲友,并不能一概而论。但凡时耶运耶,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坐吃山空以待天下钱雨者,叫花以为不可取。”叫花收好纸笔,详细解说道。

    “如此说来,兄台深谙此道?”左右无事,李彦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敢,爷要看手相、看面相、测字,还是推八字?”事实胜于雄辩,叫花也不多说,直接划出道来。

    “吾之八字,己酉年午月乙丑日子时,请!”李彦学着叫花的语气,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倒有点谁怕谁的意思。

    “甲己之年丙作首,乙庚之岁戊为头;丙辛必定寻庚起,丁壬壬位顺行流;更有戊癸何方觅,甲寅之上好追求。天柱己酉,月柱丙午。甲己还加甲,乙庚丙作初,丙辛从戊起,丁壬庚子居,戊癸何方发,壬子是真途。日柱为乙丑,时柱为丙子。?”叫花一面想着,口里念着,一面手指在地上画着,算完四柱,接着按五行,对生克,接四时,排大小运,安八格,照神煞,一步一步地将李彦的福禄运时,全部算了出来。

    “呵呵爷命里”叫花算完这些,足足花了有一个时辰,眼见李彦从头到尾听得仔细,还不时点头,不禁脸现得色。

    等叫花滔滔不绝地说完,李彦点点头,“嗯”了一声,突然冒出一句:“月柱你是不是排错了?按照你说的,甲己之年丙作首,我的月柱应该是庚午才对啊?!”

    叫花一脸错愕,眼珠上转,想想,确实如此,后面的推算全都是以四柱为基础,那岂不是?看着李彦认真的表情,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那你不早说?”

    “呃,我也是才想到的。”李彦对这些三教九流之术,早就烂熟于胸,如此装模作样,不过是想看看叫花之辩。

    “哦”叫花听言,一点脾气都没有。

    “兄台不是早就想到了吗?”李彦笑道,“兄台既有鹰鹏之志,又何必做如此藏头露尾之事。”

    “哈哈哈”叫花听言大笑,整衣拱手道,“笑官不才,愿毛遂自荐大人麾下。”

    “何为凭?”李彦虽看出书生才华满腹,却不敢答得太过爽快,毕竟容易到手的东西,不值珍惜。

    “江州之乱,笑官料定,不过三日。”叫花收起了顽心,恭敬道。

    “诚如兄台之言,百姓之福!”李彦叹道,将叫花让进门内,“其中原委,望先生不吝赐教,请!”

    “谢大人!”叫花笑道,“大人可知瑜亮赤壁克曹之故事?”

    李彦拍手称妙,吩咐小万准备笔墨,两人站在院内,背对背,暗自写好,转身同出掌中之字,相互看了,皆大笑,原来两人写的竟是同一个意思。

    江州之乱,三天便戛然而止。

    陈家上上下下正装礼服,以陈天海为首,自上而下百余号人,左右军队护卫,一路浩浩荡荡,走到渭水边上,祭天拜河。

    又过三日,众人又麻衣孝服,举哀将天池寺所亡者安葬,半月乃止。原本十分聒噪的朱富贵,也只是在陈家葬礼时,人到礼到,多余半句没说,毕竟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江州百姓见了,也是唏嘘不已,高权厚禄又如何?

    自此之后,陈家关门闭户,谢客思过,除了几个日常采购的小厮嬷嬷,无人出入。一切安然,江州人来人往,繁埠鼎盛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