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握住她的手,姬昔伊紧张极了,赶忙低头,她说漏了嘴,正为那一句漠然的心里话陷入深深的懊悔中,奋力将自己的手从嬴政的双掌间抽出。嬴政却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他把住她的手:“你看着寡人。”

    “大王,我们熄灯吧。我们今晚……”姬昔伊极力想岔开话题。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优伶!你的感受和想法对我很重要,怎么会不重要呢?”嬴政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若是因我之前掳你进宫,拆散你和你未婚夫婿,还强迫你留在宫中做我的妻子。我向你道歉,是我思虑不周。但是,我不后悔。”

    姬昔伊倏然抬头:“所以,一开始大王便没有顾虑过我的感受。事已至此,我们还谈什么呢?”她的眼里全是漠然。

    嬴政张了张口,他原来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横亘在他和昔伊的心之间,现在,他看清楚了。他必须要打破这层膈膜,因为,若是现在不打破,到了未来,这层膈膜甚至会影响更加深远。父母不和睦,对孩子的成长也十分不利。赵姬和他父王的婚姻不对等,造成他童年的晦暗。但他不能再将此悲剧延续,他要让他的孩子在和睦的环境中成长。

    “寡人一开始对你确实存了全然利用的心,这点寡人承认,是寡人不对,但那是作为君王的考量,不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考虑。作为一个男人的考虑,是我嬴政欢喜你,想和你困觉,和你生娃儿!我不想别的男人和你困觉,生娃儿!”

    嬴政说起粗话来不比村夫差,说得姬昔伊羞得满面通红。不过她羞归羞,问归问:“那你也……不该逼我入宫!”

    “那你说说我能用什么方法咧?”嬴政将头枕在她跪坐的膝上,仰脸问。

    姬昔伊不吱声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双指伸进嬴政黑黢黢的发丝间:“总而言之,你不该逼我,我不情愿的事,就是逼我做了,也不情愿。”

    “我错了,可我就想你当我的婆娘。”

    “呸!粗俗!”

    “那你照着我脸来两巴掌好了。”

    “你可是秦国的王,我打你,明日你上朝,那些文武官员用折子就能把我埋了!你下套,我才不踩呢!”

    “你可以打那些看不见的地方,那些官员还能扒着寡人衣服领子看去?”

    “我明白了,那我要惩罚小嬴政!”

    姬昔伊坏坏一笑,松开嬴政的头,顺势爬到嬴政腰部的位置,嬴政吓了一跳,赶忙道:“这可不兴打啊!”

    “为何不兴打?”昔伊似是不解。

    “事关王后你未来几十年的幸福。你能忍心?”嬴政道。

    “那确实有些不忍心。可是一想到我五年后就要离开这儿,好像……也没什么不忍心的。”姬昔伊看着嬴政的眼睛说。

    嬴政一下不吱声了,过了半晌,他低头道:“那你惩罚吧。力道小点儿。不过,五年后,你能不走吗?”

    姬昔伊一怔:“大王……你这是在挽留我?可是,我们说好了的——”

    嬴政打断她:“那是之前,寡人当初让你进宫,有想让你为寡人所用的意思。不过,相比于为寡人所用,现在,寡人更想与你厮守一生。这话,放在以往,寡人笑笑也就抛之脑后了,觉得不可能,可是现在,寡人觉得,有你在,寡人的生活变得明亮了。你之前说,老天爷会给寡人一个珍视寡人,寡人也珍视的人,那个人会补偿寡人所有缺失的关怀。寡人觉得,那个人就是你啊,昔伊!你是寡人的妻子,是全心全意为寡人着想的人,是寡人的家人,是寡人缺失的另一半!”

    “而且啊,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那些孩子也会填补寡人曾经心中缺失的关怀,因为寡人很少被人真正需要过。秦国需要的是秦王,不是嬴政;百姓需要的是秦王,不是嬴政;文信侯、太后需要的是秦王,也不是嬴政,宫中其他人更是如此。但是你不同,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们相互需要彼此,我们可以相互依偎。有了孩子以后,你和孩子们都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们,那种感觉,想想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