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玉很想回过头,跑出这个房间,告诉付教授,马上、立刻关掉房间的暖风。但是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视线被磁石牢牢吸附在谢骁身上。如果谢骁是正极,那他就是负极,他们彼此相吸相抵的命运早在出生之前就被确定了。

    或者在更早之前。早到没有人类历史的时间。早到只有原始野兽的时间。

    此刻的两人跟兽类也没有什么不同。边玉喘了口气,勉强清醒,将软成一团的谢骁翻过身——他根本不敢看谢骁的正面。

    那张脸刚刚清醒时还在用可恨的眼神瞪着他,那张嘴刚刚也才说出令人生气令人心痛的话,但当他们都紧紧合上时,边玉发觉还不如让清醒的谢骁来折磨自己。

    在谢骁更不清醒的时候,他更能折磨自己。

    用他微红的沾满汗水的额头和脸颊,用他比平时湿润深红的唇色,边玉只觉看一眼之后,这房间都变得明亮了些,仿佛这里亮起一个春天。

    谢骁被他轻手轻脚翻过身,趴睡在地上以后,边玉和他脖颈之后无害的腺体对上视线,这个自出生以来就没出过思维上错误的男生终于发现,翻过身以后会看到腺体,而腺体意味着……

    浓烈的椰香味迅速扑来。

    和谢骁本人一样,他的信息素像一个旺盛的热夏,很快就气势汹汹占领了整个房间,刚才的春季只勉强存活了片刻不到。

    边玉出神凝望着男生背上的水痕,他不能去想这是因为什么出现的汗水,只要想下去仿佛就能用视线撕开谢骁的衣服。

    如果脑海中出现跟撕扯有关的词语只会让他的思维更加狂暴。

    那样就更像野兽了。

    在边玉的心中,还有多年来在教育洗礼中获得的底线——作为一个Alpha,他不能对晕过去的Omega做出什么,即使他很渴望也不能乘人之危。

    边冬止和陶毕春没有教会他如何爱一个人,但是托这两个人都出身极高的原因,即便都是披着虚伪高尚的外皮,但边玉还是耳濡目染知道什么算良好的修养。

    这也是为什么在发疯打人之后,边玉拒绝与他人同桌,他不希望自己再出现那样的丑态。与其过着这样的人生,还不如赶紧死去。这是他从未说出的,另一个对生命持消极态度的原因。

    他看了谢骁一眼,这一眼有些虚晃,好似视线也被滚烫的温度蒸腾了。但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能看到边玉眼中交织的挣扎。克制与兽性在打架,想要他和尊重他也在撕扯。有一个恶鬼诱惑说出“标记他!标记他他就永远属于你!”另一个孱弱却不失严肃的声音却在告诫他“一朝踏错万般皆失”。

    如果他此刻选择不顾谢骁的意愿,只顾自己的欲望去标记……那他和自己所厌恶的边冬止有什么区别?

    他不也是不顾母亲和自己的意愿,只顾自己的欲望跑去了其他女人的身边?

    想到此处,边玉忽然生出一股狠劲儿。

    如果他能抵挡住现在对适配者的渴望,今后就有底气鄙夷父亲那个混账——他就是自私,就是不顾妻儿。

    打什么没有适配者就活不下去的幌子!

    边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这房间不是只有投影仪,角落还有一些杂物,边玉想也没想,随便摸出来一个硬东西就往额头拍去——“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