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长亭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被捆绑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脑子嗡嗡的疼。

    “南浦,南浦?!”脑子刚刚清醒过来,楚长亭便顾不得其他,急忙大声唤着弟弟的名字。

    ……

    一片死寂。

    楚长亭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她挣扎着起身,却因为手脚皆被缚住而狠狠栽在了地上。她吃痛地流出眼泪,但仍努力地移动着自己的身子,渴望在黑暗中得到想要的回应。

    不要……不要……我不能再失去了,我不能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带到这里,她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记忆在梅妆护在她身前那里戛然而止,随后便是如丝般紧紧绕喉的黑暗。

    无尽黑暗中,楚长亭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温热一片,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似有无形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窒息般的恐惧顺着脊骨蔓延而上,楚长亭疯了一般再次挣扎着起身,然后咚的一声狠狠撞在了一片冰冷的墙上。顾不得后背的疼痛,她借着墙稳住身子,然后沿着墙在黑暗中一点点挪动着步子。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没有窗户,房门落锁,且只有你我二人。”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刺破的黑暗似破碎的水面,惊涛骇浪顷刻间撞击在楚长亭心上。她愣在黑暗中,半晌,酸涩的喉咙才勉强能够发声。

    “......谁?”

    “你是谁?我在哪儿?我的弟弟呢?还有和我一起得那个姑娘呢?!”

    “我叫韩窈姒,被我姑母卖到了青楼里。你和我一样,现在都在青楼后院的一间柴房里。”韩窈姒的声音像风一般穿行于死一般沉寂的黑暗中,“至于你说的那些人,我从未见过。你来时便是独自一人被人迷晕了抗进来的。”

    “什、什么?不!不会的!”楚长亭惊恐地顺着墙滑落到地上,楚南浦和梅妆下落不明,让她的心如千疮百孔的破旧褴褛衣裳,随便一点寒冷便能冰彻肝肠。

    瘫坐在地面上,她登时觉得天昏地暗,脑袋的疼痛变得更加猛烈迅疾,让她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苍天不公,不公!!!

    “姑娘别难过了,这些个人唯利是图,是不会轻易杀人的。你和你的亲人只是暂时分别。当务之急是想着如何脱身,而不是自怨自艾。”韩窈姒的声音如一盆冷水浇灌在楚长亭浑噩的脑袋上。只是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楚长亭实在应接不暇,过去的十五年过于安乐,以至于悲痛来袭时,会是如此痛苦难捱。

    怨念惑神,仇恨缠身。痛到深处便成了护人的铠甲,楚长亭的眼神突然变得陡峭凌厉,她强定住心神,哽咽着回应道:“韩姑娘,可有什么法子?”

    “咱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除了表面上顺从,还能有什么法子。”韩窈姒冷嗤一声,“姑娘若是信我,就别再白费力气了,省着点精力对付之后的事情吧。忍得过这一时,之后便有的是脱身的办法。忍不过这一时,就是和亲人永远的血肉分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长亭突然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命运于我,真是残忍。”

    “我过往的日子太过于糊涂天真,以致灾难来袭时,我从来没有任何办法保护我所爱的人。”楚长亭哽咽着说话,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我一直躲在别人身后,靠着别人保护我。我真是软弱无能。”

    亲人尸骨未寒,头七未过,自己不能缟素麻衣守孝灵前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去......去强颜欢笑讨好别人。

    韩窈姒静静听着,脸上有一丝动容,但仍是冰冷:“看来姑娘也是遭遇了许多不测才流落到这般田地。”

    “姑娘若是心存怨怼,只哭可是没用的。”韩窈姒声音生硬,却又似有几分温存藏在里面,“我从小没了爹娘,寄住在姑母家,姑母虽将我养大,却从来都不喜我,日日打骂我,让我干粗活,她的女儿也看我不惯,日日找我麻烦。因此我刚及笄便被送到了青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