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偏爱儿子,女儿果然不如草芥。”丹娘一直不肯见她,除了不甘心,更是自欺欺人。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亲娘怎么处处护着儿子,却忽略她这个女儿。甚至,为了让她与非亲生的长子争宠。深夜里,偷偷地喂她吃了一些安神药,把她扔在船上。

    要不是因为她亲娘如此待自己,她也不会差点葬身江河,也不至于伤了身体,在病床上九死一生。

    她记得,娘说父亲偏爱姑娘,让她讨好父亲的欢心。

    只是,她不明白,既然父母爱她,为何还要她刻意去讨好,用心去爱护,难道有错吗?

    “你,你是丹娘?”老太太看到她,满脸的惊恐,“不可能,丹娘早没了。”

    “是你希望没了,还是不肯去面对?”丹娘逼着她。

    老太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仿佛一眨眼眼前的人儿便会消失似的。突然,她睁大眼睛,怔住,愣了。

    猛然间,她像一只脱笼的鸟儿一般,扑在丹娘的身上,当众卷起她的左手,直到看到她手臂那一块红色烙印,她信了。

    这块印记,不是胎记,而是她偏爱儿子,忽略女儿的证明。

    丹娘和俞泰安相差两岁,在她五岁那一年,在火炉旁烤火。老太太看到刚学会走步的俞泰安差点把手伸进火盘,她慌忙中,把丹娘一推,却把小姑娘推倒在地,而弄炭火的小铁钳子,恰好落在丹娘的手上。

    “母亲,这么多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丹娘颤抖着声音说,“为了这么一个儿子,你活生生地拆了两个家庭,你可曾后悔过?”

    “不,不是那样的。”

    老太太久久不语,丹娘也猜到答案,不等她回复,便转身里去了。当老太太正想追出去时,俞泰安爬起来,抱住她的双腿,哭喊着,“娘,你不能走,你走了,这泼妇准会打死我的。”

    恰巧这时,张氏领着东苑的护院出来。

    “二郎,你起来。”张氏扶起俞泰安,对老太太说,“娘,二郎用的钱,不也是俞家的吗?他可是你唯一的亲儿子,最后还不是他的嘛。”

    老太太还未从丹娘的突然出现,又潸然离去的事实中出来。

    俞泰安抱住她的双腿哭喊时,看着年过四十的儿子,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不懂是非曲直,更不懂她的用心良苦,心里燃起的希望被浇灭了。‘

    这会,又看到张氏那么嚣张地说话,她气得失去理智,把错归咎在张氏的身上,先是狠狠地刮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你害惨了我的儿子,都是你一味纵容,老二才变成这样。自从你进门,老二就开始不听我的话,你进门后,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还包庇他的过错,你快滚。”

    “娘,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东苑,还不是为了晋阳的未来盘算。”张氏捂着脸,倔强地回道。

    “你别说了。”俞泰安爬起来,挡在她的前面,“你还嫌不够乱?”

    俞泰安让张氏闭嘴后,又回过头来对老太太跪着,“娘,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再给我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