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不是很大,放置书架子,每一个架子有标签贴着,看字迹,是俞老太太的字迹。

    “你去看一看,第三行的书架,下边第三层的第一本账册。”老太太点亮灯。

    云深疑惑地过去,找出那本厚厚的账册,翻看了几页。

    他错愕地回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去看第二行,第一层的最厚那一本。”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轻声地说。

    他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又去看了那一本。

    看完,他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惊愕在原地,直接跌坐在地面。

    这些账本全是当年俞父生意失败,所记录的账本,而并非是俞二叔的偷用账款的账本。

    俞父当初是一心科举,不想做生意,所以在被迫接受家业时,因失误,亏损了俞家的产业,剩下良田和林子,其余的都没了。

    后来,老太太动用了自己的陪嫁,还有去求族亲,和文氏的娘家,这才赔偿完债款,让俞父免于牢狱之灾。

    而那以后,俞父觉悟,努力挣钱,把赔偿的家业挣了回来。自此,他也一心顺从了老太太,所以,他才不会强硬地阻止老太太把云深遗弃在别院。

    这一切,云深只知道俞父东山再起,却不知其中的原因。换句话说,俞父留下的产业,也算是在偿还老太太的陪嫁,以及恩情。

    “孩子,你的父亲和你的二叔,都是祖母的儿子。你二叔没有能耐,又娶了那么个妇人,我再不多帮着他,难道要看着他被逼死,看着你的弟弟妹妹们被饿死吗?”老太太声泪俱下。

    “你还年轻,不懂人世,只记恨我遗弃你在别院,但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老太太感叹,“你母亲性子弱,遇事只能忍着,我人又老了,万事顾不得那么多,你二婶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

    “我遗弃了你们,多护着你二叔他们,这样你们才不会被关注,才能好好地长大。”老太太感叹,“通判的二公子是有花名,但也是官宦人家,你妹妹嫁了官人,你们大房也有了依靠,我走了后,族亲也不敢拿这事威胁你们。”

    “我和你娘,都出自官宦人家,也同是下嫁商人,被娘家的兄嫂断了关系。她的苦,我最是能体会,可有些事,不是放在表面,就是关心的。”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你没了俞家这些家业可以活着,可你二叔不一样,没了俞家,他连口饭都没得吃。”

    “祖母,我懂了。”云深看着醒来的她,“你放心,既然我爹欠了您的恩,二叔和弟弟妹妹也是我的亲人,我不会不管,就当是父债子还,我替父亲还了您的恩情。”

    亲近的话,云深不会说,也说不出口,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无助地向自己忏悔,他也不忍心把人往绝路上逼迫。

    “只是,我请您偏袒二叔他们的同时,也别忘了我父亲也是您的亲生儿子。”云深说道。

    “你放心,等我病好了,就召集全家,把这掌家的权利全权交到月影的手里。我老了,也不管了,让你们年轻的去折腾了。”老太太说完,抹干眼泪,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除了俞家的直系宗亲,俞家还有一帮旁系的族亲,每一个都在虎视眈眈着俞家的家业,要不是俞老太太当年放下身段,去求人,他或许也难以平安活得今天。

    他查到俞老太太有个密室,但未曾有机会进过,一直以为是她为了包庇幼子而藏起来那些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