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道脱下衣服,他肩膀宽阔,身材壮实,结实得像一堵墙似的,值班室昏暗的灯光照在他那线条分明的肌肉上,浑身透着一股年轻男人的魅力。

    他拿起自己的衣服用这时不时发出怪响的吹风机,慢慢地吹着自己的衬衫,他将衬衫铺平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吹着,吹干以后发现床上有了个浅浅的水坑,愣了一下,赶紧把值班室的床给弄干了。

    关灯,将吹风机放回柜子,然后把地面的水渍用拖把清理掉,徐公道将值班室恢复成了原状以后才慢慢地走出房间。

    他走出值班的时候,梁剑锋和白晴陷在柯绍富的一群家属中,柯绍富已经坐在那一直埋怨妻子天天出去跳广场舞,也没有回来照顾他,弄得他一个小老头像个留守儿童一样。

    徐公道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就差点笑出声,原本凝结若冰霜的剑眉慢慢地放下了紧张,现在柯绍富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血压也得到了控制,农药中毒也对症处理了,基本就是摆脱生命危险了,唯一可能需要解决的就是家庭的问题了。

    他原本想着过去和白晴与梁剑锋打个招呼再走,可是转念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徐公道之前在柯绍富情绪激动的时候,答应帮忙会协助解决他家里的问题……当时是事出有因,徐公道此刻还是有些后悔的,因为他发现柯绍富的家里人并没有那么好沟通,他只是个社区医生而已,又不是居委会的,沟通家庭矛盾这块实在不擅长。

    徐公道偷偷地往外走着,不希望任何人注意到他,无意间他听见梁剑锋正在和柯绍富家庭沟通,这个中主治做起了沟通的任务,而且效果似乎还不错,徐公道隐约听见柯绍富的老伴答应以后经常在家陪着柯绍富……

    ……

    现在是夏天,医院里的温度很高。

    徐公道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深圳人,来深圳前还以为这座城市会像北方一样有着大雪纷飞,他在乔星社区医院很远的地方租了个房子,那边的租金是他能承受的,昨天来的时候他还特意问了房东,什么时候深圳会下雪,他想把深圳的雪景拍回老家给父母看,结果房东“咯咯”地笑了。

    原来深圳不会下雪……深圳处在北回归线以南,是亚热带气候,终年气温温暖,从没有低于0摄氏度,达不到冰点,尤其是现在夏天,温度更高了。

    “怎么不开空调的呢。”有路人从徐公道身边路过的时候抱怨道。

    徐公道听得很分明,他心里其实也这个想法,不管再拮据,这空调总是要开的吧,不然病人在这边呆久了中暑怎么办,他看着远处排着长龙的挂号窗,摇摇头。

    按着指示牌的指向,徐公道推开一道红漆上写着“行政楼”的大门,然后进入了一条长廊,长廊上有些潮湿,周围的墙壁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污渍,唯一的一块雪白的墙上挂满了乔星社区医院各个科室的照片和医院这几年发展里具有重要里程碑意义纪念的照片。

    当徐公道找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他抬头看去,正好就看见房间内已经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双手交叉在背后,站在窗户面前望向远处的风景。

    他应该就是赵深冬院长吧?

    这个时候是不是直接敲门比较好?

    徐公道刚想举起手敲门,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资料,确认报道的资料都在了以后,就直接敲门了。

    “咚——咚咚——”

    徐公道面无表情,整个脸就像瘫痪了一样,冰雪般没有情绪变化,他敲完门以后就盯着男人的背影,窗口眺望风景的中年男人听到声音随即就转过身来。

    徐公道的目光如刀锋般直接笔直地戳向赵深冬的面部,有一种同年纪没有的凌冽气势。

    他确认眼前这个就是当初面试自己的赵深冬。

    赵深冬的眉梢微挑,一见到徐公道,原本眸子中黯淡的光突然明亮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