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你今天为啥不让俺去登记,多好的政策啊,以后这地就是俺们自己的了,想怎么种就怎么种,种多少得多少。”杜兰花急得嘴巴都长泡了,可是陈爱金就是爱答不理。

    陈爱金悠哉悠哉的翻了一页书,“不去,我才不种地呢。”

    “你是个农民,不种地干什么?”

    “谁说农民就要种地?反正我不种,你也不准种,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那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杜兰花都快哭了,她一向没什么主见,出去城里打了几年工见识是有了,可这主见并没有修炼多少。

    “可是俺们不种地,到时候吃什么喝什么,娃回来了怎么跟娃说啊?”

    他们只有一个儿子陈龙,平时疼的跟个什么似的,陈龙一开始跟在方义山身边学习,后来陈爱金怕村里的落后影响儿子,愣是把孩子送到外面上学去了,还有半学期就是高三,马上就要考大学了。

    “哎呀,这倒是个问题。”陈爱金放下书本,开始在房间内踱步。

    屋外传来一阵动静,杜兰花急忙走出去,“妈,咋啦?”

    另外一间房里传来陈老太太的声音,“兰花啊,俺没事,俺就是想起来喝口水。”

    “妈,你腿脚不好眼睛也不好使,有什么你就叫俺,你自己起来太不安全了。”

    “兰花啊,俺虽然老了,但还没废,这点事还是能做的。”

    杜兰花扶着老太太喝了几口清水,老太太低声咳嗽了两声,“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啊?什么农民什么种地的,怎么还牵扯到大孙子了?”

    杜兰花把村里传达的新政策说了一遍,又说起陈爱金对这件事的态度,不勉有些埋怨。

    “妈,您儿子现在可厉害可大方了,连地都不要了,那可是俺们生存的东西啊!”

    老太太皱起眉,“你把爱金给俺叫过来。”

    “诶。”

    杜兰花出去没多久就把陈爱金叫过来了。

    “妈,你这是干啥啊?俺在做什么心里有数。”陈爱金看不得杜兰花那副狐假虎威又阴阳怪气的得意模样。

    “爱金啊,不是妈说你,田地是俺们祖祖辈辈吃饭的生计,你咋能说不要就不要?而且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把地给农民,再也不用挣工分,你为什么不要?!”

    老太太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摸着自己的腿,“妈这腿、这眼睛,都是当年起早摸黑挣工分得的病啊,要是妈生在你这个时候,不是妈说大话,这半个村的人都比不过妈。”

    “妈!”陈爱金撇嘴,嘟囔着说,“我现在说个文化人了,搞什么种地啊,那多丢面子。”

    “呸!”老太太啐了一声,指着头顶的房梁,“什么文化人不文化人,文化人就不用吃饭吗?你脚踩你爸妈种地挣下来的土地,住着俺不睡觉盖的屋子,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你看不起的农民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