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途径凛冽寒香的梅林、雪压秀竹的竹林、结冰覆了冰雪的劝学池,靴子踩进厚厚的积雪,卫悬祎脚趾头冻得发麻,小脸被风吹得通红。

    雪天风寒,她盼着这雪早点结束,一路嘟嘟囔囔“一九二九怀中插手,三九四九冻死猫狗,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稚嫩的嗓音随着风雪破碎消散,再不走快点,她就要成被冻死的‘猫猫狗狗’了。

    ‘九尽桃花开’,感受着冬天的彻骨寒,卫悬祎搓了搓被冻得发僵的脸蛋儿,巴望春天能早来。

    一番跋涉,释卷楼到了。

    哪怕冻得手脚冰凉,卫悬祎还是多看了眼寝舍楼门前的两个篆字,‘释卷’二字出自‘手不释卷’,饱含了历代院长对学子的殷切盼望——学海无涯,手要释卷。

    不能一味当个捧着书本读的呆子,书呆子思想麻木、木讷、陈旧,陈旧的思想如同一潭死水,死水是没有前途的!

    寝舍楼是何地方?是学子日常生活休憩之地。来到寝舍楼,便要好好享受生活。不懂生活的人,无趣无味,呼吸都是对鲜活生命的浪费!

    这些都写在《槿川书院学子入学需知手册》,直白辛辣,卫悬祎看过一遍,记忆深刻。

    进入释卷楼,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

    进学日领取的桃木牌,正面刻着人名,背面刻着寝舍号——礼字房,零零三。

    没走到寝舍,先听到一声忍无可忍的嘲讽:

    “温兄好歹甲班头名,跑来和倒数第一的谢某文斗,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

    冬腊月,北风肆虐,即便不出门也能从被压弯的梅枝修竹里感受冰天雪地的寒。

    书房地龙烧得正旺,舒适宜人的热气笼罩室内,书桌不远处靠墙角落堆着精致镂空的三足兽熏炉,红炉霜炭,静悄悄地在冬日燃起雅致豪奢的暖。

    裴郁白皙如玉的手虚握书卷,广袖上移堪堪映出一截细瘦皓腕,眼前浮现小童风雪逆行的画面,眉心微拢,往日喜读的孤本一字也进不了心。她心乱了。

    阿祎来得突然,走得突然,重逢仍是突然。乍悲乍喜除却快速整理波澜迭起的心境,要操心的还有许多。

    分寝表重新被翻出来。

    谢绪此人的详细资料裴郁早已熟记于心,毕竟是阿祎未来五年的舍友,不得不多作关注。

    九岁,尚是没长大的孩童,她倒不担心身份会暴露。她有五年的时间,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回身边。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