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濛胃里翻江倒海,沙哑地哼了声,宿管拉开灯,才看见外头有个瘦弱的小姑娘,歪着身子站都站不住,吓了一跳,别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吧?

    宿管赶忙出去,可才靠近大门,浓重的酒精味便扑面而来,等看见钟濛脸上不正常的酡红,担忧瞬间变成了气愤,开锁一把将她拽进来,“你干什么去了?哪个班的?大半夜不回宿舍睡觉跑出去喝酒是吧?!”

    钟濛脑子迷糊,想说话,说不出来,她预感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在宿管身上,只意识不清地摇头。

    “现在的丫头怎么都浑成这样了,”宿管继续摇她,“问你呢,哪个班的?!”

    钟濛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她奔向垃圾桶,哇地吐了。

    宿管从她的校服口袋里找到学生证,当天晚上就联系了值班老师。

    第二天一早,酒醒了的钟濛被叫去办公室,孙忠海黑着脸,照她肩膀就是一戒尺,“看你干的好事!”

    他声音太大,周一去升旗经过的学生纷纷驻足,小声交头接耳地说从早读就传开的事:“这个女生昨天偷偷喝酒了,两瓶白的,回去把宿管吼了一顿,还吐了宿管一身。”

    “我去,胆子真大,为啥啊,失恋了?”

    “谁知道,她之前风评就不好,听说在五班的时候,还勾搭过苏瀚,被人教训了一顿,好多人都骂她破鞋。”

    “咦,好恶心…”

    “老师看过来了,快走快走吧。”

    孙忠海转回脸,戒尺啪啪响,“说话!酒还没醒是不是?”

    钟濛能感觉到被抽过的皮肤肿胀起来,但都不跟脑袋涨疼的厉害,她昨天被灌过酒后醉的在供电房后面睡着了,是被冻醒渴醒的,有点感冒,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却像是不服气,“酒不是我要喝的。”

    孙忠海呵斥:“你还狡辩!”

    他喘口气,坐下喝了口水,“学生喝酒这事很严重,我是管不了,就等级部对你的处分决定吧。”

    钟濛道:“我说了不是我要喝的,”她抬一抬眼,声音像碗凉水,“供电房的监控坏了那么久,就是没人来修,那里会发生什么事,你们不知道吗?”

    孙忠海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我要给你妈打电话,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钟濛心脏砰地跳了一下。

    几分钟后,钟月桐的手机接通了,听完事情经过,她笃定道:“老师,小濛不是那样的孩子。”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自负的家长,才会教出这么无法无天的学生!”孙忠海语气责备,“她昨天喝的酩酊大醉,宿管和值班老师都看见了有什么好说的,在青英喝酒是要被开除的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钟濛心头笼罩上一层不祥的预感。

    钟月桐养孩子的目标和其他父母不一样,为了能让她更顺利地降灵,她从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出头冒尖、性情中人,也并不在乎钟濛学业如何,就算钟濛并不着意凸显成绩,但还是考进了实验班,即使是在班里的中下游也曾遭致她的不满——反正成年之后都要去地府就职,寻常的付出对钟濛来说毫无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