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从来都是做给人看的。

    桌上摆着山珍海味手里拿着金箸玉勺,御驾前不可失态,金樽玉液不敢过饮,对大臣来说未必如家宴舒坦,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恩不可辞。

    江珏不是宴会的主角,再加上这些年口味变化也大,以要回府修养的借口趁早出了宫去寻个清净。

    江珩也不做挽留,既然江珏走出来了,那往后有的是时间碰面,只是又吩咐太医院派了几个医女跟着去了公主府,盯着点公主的安康。

    回了府,婢子们花了不少功夫把江珏那身礼装脱了下来,换了室内的常服,又拆了首饰,洗去妆容,交代下去公主府闭门谢客了。

    管事让人端上了一碗姜汤,好暖暖胃。公主府的大管事素来是个周到人,“料想公主在宫里头吃的不合心意,奴才让后厨为公主备下了些清爽小菜可要端上来?”

    得了首肯,管事便退下去安排后厨。

    江珏卧在贵妃榻上,撑着下颚又是一阵无聊。大概是闲惯了,回想这大半天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儿,可就是提不起劲头。

    公主如今的厨子是帝京人,可手艺却是南方的,做的一手爽口小菜,但江珏也没能吃得下多少。左右劝着又喝了几口汤羹,免得等会儿睡下饿了不知觉。

    前脚刚放下碗,后脚外头就吵得不得安宁。

    “本郡主要见昭宓,你个奴才还不进去通报,怎敢放肆让本郡主在这儿看奴才的脸色。”

    屋外一女子娇蛮闹人,守门的管事看着这祖宗就头大,胡搅蛮缠起来闹得人心慌,还不能当个下人一样随意打发。

    管事示意她压低了声音,好言相劝,“江小姐您请回吧,公主已经准备歇下了。”

    “凭什么你个奴才也敢对本郡主指手画脚,本郡主今天倒是要看看——”

    管事正见控制不住要人把这疯婆子拖下去,身后的门吱嘎打开,来人正是江珏身边的大丫头青棠。

    青棠扬着下巴,站在公主寝房门槛外居高临下对着那泼妇,下巴尖儿往里头一指,没好气地指使道:“江姑娘,长公主有请。”

    “闪开。”

    得了主子的命令,做管事的也不敢阻拦,由着那疯婆子推开青棠挤进了屋内。

    那江姑娘进了屋子也不瞎转,直冲冲地杀进了江珏休憩的帘子后,撞见了江珏那靠在贵妃榻上的疲懒样顿时又一股子怨气上了头。

    “你倒是还没死啊!”

    江珏眯着的眼撑开一条狭长的缝,不理会她这挖苦,涂着丹蔻的手指了指靠边儿的一把樟木的圈椅,示意她过去。

    可这江姑娘偏偏不依不饶怼在她跟前,要不是青棠拦着怕是能扑到她身上。哦,对了她是扑过,不过被守卫扔了出去。

    见她还赖在自己面前不走,江珏便也作罢,懒洋洋启了朱唇回道:“江姑娘就是来看本宫过得如何是吗?那本宫不妨告诉你,本宫过得还不错,大抵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