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被二花这么连着提醒了几句,原本还有些茫然的小丫鬟,好似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转过身来一把拉住对面之人:“求文竹姐姐帮忙在小姐面前问一问,我家人能不能投了她这儿来?”

    “这一片也就剩下没几户人家了,旧屋子倒是好寻,可要是种地的话,小姐如今还有病得好生养着,哪里还会出银子置办田产。”才句才刚出口,就听见芽儿一个劲地猛摇头:“我家里原本还留了三亩半旱地,给自家留口粮的,同小院子一起换了这儿的就够过活的。只是那笔帮我二姐退亲的银子,也不知得多少日子才能凑齐还上?”

    就见这旁的大丫鬟反倒抽出一只手来,怜惜地摸了摸小丫鬟头上的发辫,含笑安慰道:“如今有了这份差事,只要用心做好了,单每月就得三百文。再说了,在这里即便是粗使丫鬟,每年也能领四季衣裳,又不愁吃饱肚子,就算一年后才能升了等,也好歹能得三两六钱的样子,自己算算可是这般?”

    别看两个乡间出的小丫鬟,可算起账来也是不慢,忙不迭掰着指头捣鼓了几回后,已是瞧瞧我,我望向,同样是一脸的喜出望外。

    这两日,一门心思想着各自的要紧事,倒是把这一桩给忘了。

    “可不是,每年还有四季衣裳可以领。对了!那天管事妈妈也有说起过的,还说伺候好了二小姐到了腊月里,府里的夫人还另外给打赏什么的,我就没记乎。”一脸的羞愧,那旁原本兴奋无比的二花已是默默垂了脑袋。

    而这旁原本打算提上一句的文竹,却将已到嘴边的话语,当即压了回去。此刻她们俩的身契还不曾拿在小姐手中,还是莫要节外生枝才好。又是微微一笑,接口应道:“正是这么一说,所以家的那笔银子并不是什么大事,慢慢存给了再还,也就是了。”

    就在这头荒宅中,由林妈妈同大丫鬟文竹出面,接手两个外院粗使丫鬟家中之际,京城国公府内的二夫人,也在今日终于等来了回禀安置大房侄女的管事妈妈。

    “那日是亲眼见到的?定是不会看错?”听完了那妈妈的细述,忙又一连追问了两句,见门旁之人一脸肯定的连连颔首,才算有了三分心安:“看来果真不假,快三年了吧?”后面的半句显然是问向自己身边的老嬷嬷。

    “主子记得不错,过了这个月刚好是三年整。”低声和了一声。

    再看一旁的垂首立在门旁的妈妈,越发压低了声量继续道:“夫人让老奴多加留心的一处,也不曾出错,那满屋子的药味的确做不得假。听两个粗使丫鬟说了,每日里都按时熬了药给二小姐送去,只是从不让她们俩经手,就连用来浸泡药材时,也有内院的小丫鬟守得在跟前,更别说熬药这桩了……。”余下之言,已无需多说,对面座上的二夫人自是明白的很。

    只听得片刻后,才笑着吐出一个‘噢?’字来,才免不得偷瞄了主子一眼,才反应过来。敢情停了这许久,却不是为此苦恼,而是正悠哉游哉地品着手中的茶水。

    正在那管事妈妈暗中抽了两下嘴角之时,就听得自家主子懒洋洋地命了身旁的邢妈妈,取了那两个粗使丫鬟的身契来。又让人开了库房点清了数目,一并送来了荒宅那头丫鬟们的冬衣,让她赶在月底前再跑上一趟。

    至于冬日所需购炭银子却是一个字也没提。

    “我算是见识了一回,咱们如今这位才是真正的好手段。原先那两个粗使丫鬟眼见着没有用处,这不,跟丢包袱似的直接拨给了大房的那个病秧子。真是了不得,比起表姐夫家伺候的那位当家主母来更厉害三分哦!”回去重新拿两件换洗衣裳,交待了当家的两句,又脚不沾地的匆匆往回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