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夭懵了一会儿,甚至连眼前人面容也看不清,眼睛眯起来,只看到人影重重,但还是能反应过来是自己得了夸赞,也不生气不害怕,反而还冲来人笑了一下。

    眉眼弯弯,看着便娇憨得很,双颊绯红,眼睛眯着,醉猫一样,一句话也不知道说,只冲着他笑。

    倒是醉得不轻,一杯便潦倒成这样。

    魏继动作顿了一顿,随即放下扇子,转身看向跪了满地的人,灯火通明,满座寂然。

    他瞥了一眼跪于自己身前的少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举动,或许是酒意上来了,又或许见她着实有些可怜。

    万般念头在心头盘旋而过,他只略微沉吟半晌,便抬头望向坐在位置上的宁伯侯,“不知宁伯侯这女儿可有婚配?”

    宁伯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住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待听清那位魏相问的是何事之时才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小女早已有婚约在身,还望魏相高抬贵手。”

    “那便劳烦宁伯侯帮我问一声,她愿意跟谁。”

    这位年轻的魏相微笑着,语气极温和,“您也仔细替她想一想到底要作何决定,过些天我亲自上门来迎。”

    “这、这……”宁伯侯大约是没想到魏继会提出如此要求,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场面正僵持着,宁伯侯家的小公子顾启明站起身来,出声道,“这恐怕不妥,我姐姐已有婚约在身,怕是只能让魏相失望了。”

    魏继却并不看向他,视线只略略扫过宁伯侯家这位小公子,漫不经心道,“你父亲跟兄长都没说话呢,哪里有你出声的份儿?”

    他言笑晏晏,看着温文尔雅的模样,甚至连训斥的话都是含着笑意的,只是无端让人心底生寒。

    “再者说了,只是有婚约而已,便是已经嫁了又如何?人在便可。”

    这位年轻的丞相收了折扇,轻拂掌心,低低叹了一句,“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他似乎是极有耐心,语气平缓,哪怕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话都显得温和。

    跟着魏继一起来赴宴的伏小将军也顺水推舟,推波助澜,爽朗笑道,“说的正是,毕竟规矩是死的,魏相也该娶妻了,生来二十多载,眼看将近三十年了,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

    伏宁向来最烦宁伯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他乐得看这老头子吃亏,甚至还添了把火,“既然难得宁伯侯这女儿如此合魏相眼缘,便遂了他的心意,如何?”

    “你……”顾启明年纪轻,经不得激,当即就要反驳回去,却被他的兄长顾启令拦下。

    顾启令是宁伯候府的嫡长子,也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向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哪怕是被人用话语如此激,也仍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文雅模样,他也精于谋算,斯文的气质跟魏继有三分相像,私底下被好事者称作“小魏相”

    他不动声色地安抚了幼弟,看向厅堂之中唯一站着的那人,“魏相玩笑开过了,舍妹尚还年幼,父亲向来最疼爱她,最近几年也没有让她嫁人的打算。”

    “哦?是么?那魏某确实不该来破坏宁伯侯享受儿女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宴会上的人听到这里大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