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夭夭的婚事就这么轻巧地定了下来,婚期也很仓促,十天之后就大婚。

    霍家对与顾家的这桩婚事不大上心,虽然宁伯候府把那晚宴会的事压了下来,没走漏太多风声,但是有心的人打听一下还是能大概清楚事情原委的。

    谁都不想跟那位喜怒无常的魏相有什么冲突,霍家当然也如此,只是实在拗不过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自家郎君,加上霍家有一位娘娘正获圣上荣宠,不久前刚刚被封了妃位,也就勉强同意了。

    毕竟男未婚女未嫁的,人姑娘不想嫁,魏相便是再生气,也不能过多置喙。

    再说了,那魏继本就是极其喜新厌旧的,过了这么几天都没什么动静,说不准早就忘了,何况魏相本就不占理,早早把这婚事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强抢不成?

    所以顾夭夭这婚事潦草简单到不像是世家的排场,两家敲定也不邀请宾客了,当时候一顶轿子抬过去,拜个堂就成了。

    雾青对此愤愤不平,气了好几天,坐在堂前,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抱怨,“就算是时间仓促了些,也不能这样草草嫁了,知道的是去当正头娘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做妾呢。”

    大概是时间太急,顾夭夭对自己要成婚这事都没什么实感,仍旧好吃好睡的,一点都不在意。

    此时正斜斜躺在美人靠上晒太阳,闻言反倒安慰起雾青来,“没事,这样子我还轻松些。”

    这几天府里的人都忙着把她嫁出去,嫁妆什么的都在置办当中,嫁衣是买的成衣坊里现成的,早上就送了过来。

    雾青让顾夭夭穿上试了试,发现腰那边大了好些,现在动手改,改着改着泪珠就落了下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替顾夭夭委屈,“出去问一圈,别说是世家出身的姑娘,便是商贾之家,谁家女儿出嫁连嫁衣都是捡人家穿过的呢?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若嫁的人是个好的也就罢了,过去也不会受委屈,可雾青听外面小厮说过,那霍家嫡长子是个不好相与的。

    到时候夫君不疼,娘家又不管,顾夭夭嫁过去怕是难以立足。

    她年纪太小,不懂嫁人是对女人多重要的一件事情,嫁人如投胎,全看命,俗语说得好,“姑娘是颗菜籽命,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

    可顾夭夭前半生就是苦过来的,都说先苦后甜,怎么这后半生眼看着就更苦了呢?

    顾夭夭最怕雾青哭,从美人靠上起来,凑过去给她擦眼泪,“你哭什么呀,别哭。”

    “姑娘,不若现在趁着还没嫁,还能反悔,去求求侯爷,让他给换一个。”雾青真是急了,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红着眼看向顾夭夭,“文钦然文公子跟霍家那个比起来还是个好的。”

    “雾青你别担心。”她冲着雾青笑了一下,宽慰道,“嫁谁不是嫁。”

    “可奴听说霍家嫡长子房里早就好几个人了,还喜欢打人。”

    顾夭夭眨眨眼,往后退了几步,在雾青面前转了一圈,“你瞧瞧我,我生得这么好看,有谁舍得打我呢?”

    顾夭夭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裙摆边上绣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雾青用同色系的发带给她扎了双髻,除此之外再无首饰。

    只在额前带了一个银色的额冠,细细的流苏垂在额头上,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笑起来有着少女特有的活泼灵动。

    顾夭夭长相确实是极好的,任谁都得赞一声美人,只是她少有如此天真的模样,往常都是冷着脸,行事干练老成,要么被人称作冰山美人,要么就是木头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