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书房。

    “启禀殿下,工部侍郎桓徽一案,大理寺已审结上呈。”来人毕恭毕敬,将一应案卷呈送上前。

    “放着罢。”案桌前的玄衣男子正批阅折子,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暗沉的眼中不见任何情绪,淡淡回应。

    来人应声,小心翼翼地将案卷呈送至案桌一角,默默退下。

    此人退下不久,江景行批阅的笔尖顿了一顿。少顷,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展开了方才送来的案卷。

    “……工部侍郎桓徽勾结肃王逆党,是为谋逆,罪在不赦,依律当斩。桓氏一族亦当连坐,抄家流放,永不复用……”

    果然,还是同前世的结局一样。

    上一世,他自成年后便被先帝发配至边疆御敌。桓徽一案定罪发落时,他尚未进入京城权力核心,只能从京城传来的只言片语中了解朝堂之中的大致动向。

    时值先帝病重,朝堂之中各方势力隐约地都按捺不住了,党同伐异成风。

    因河东郡水患一事监察不力,工部侍郎桓徽遭贬谪。又因被密告与肃王谋反一案有所牵涉,桓徽问斩,桓氏一族抄家流放,不复启用。

    及至三年后,因工部尚书郑廉贪腐一案案发,始查明,当初桓徽之罪实属诬告陷害。然桓氏后人已不知所踪,京城桓氏一族从此没落。时人叹惋。

    而彼时,他还不认识桓姝,或者说,无双。

    他与桓姝的初见,其实并不算美妙。

    桓徽案发后一年,先帝为制衡朝堂,终于将他从边疆召回京城。重回权力核心,培养自己朝堂中新的势力迫在眉睫。

    那一日,应同僚邀请,他去了教坊司与之会面。而就在那里,他见到了已经家破人亡,作为获罪官眷被充入教坊司的桓姝。

    彼时,她虽落魄,却仍然骄傲。

    在抚琴之时,她瞒过了所有人,做出顺从的假象。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她却趁人不备意图撞柱自杀,并且意志坚决,力度极大,她几乎快要得逞了。

    鲜血自她白皙的额角流淌而下,略过清秀的面庞。在周围嘈杂的声音之中,这血色与肌肤相冲击的画面,竟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震撼。

    他其实对美色从不感兴趣,可不知为何,见到她那双冷漠厌世的双眸,他难得的起了恻隐之心。

    他将她带了回去,赐名无双,取自风华无双。他许诺不会强迫她,只要她为自己做事,十年后自会还她自由身。

    再后来……

    江景行闭了闭眼,强行将脑海中浮现的那些画面驱散开来。

    至于今日的重逢,他唇角微扬,这是一场计划之外的相遇,令他意外,却教他欣喜。